眩晕像潮水般退去,孩子们陆续从混沌中挣脱出来,彼此对视的眼神里,还残留着幻境的余悸。
徐峰最先开口,声音带着未散的沙哑,他抹了把脸,语气复杂:“我梦到我爸妈了……他们还在逼我,说必须考第一,必须有出息……跟以前一模一样。”他顿了顿,喉结滚动,“可明明……他们早就不在了。”
王磊靠着断墙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,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警犬皮毛的温度。“我梦到我爸了,”他声音很轻,带着点恍惚,“他还活着,笑着拍我肩膀。还有闪电和步枪,俩家伙围着我摇尾巴,特别欢实。我爸说,等我长大了,就让我接他的班,当下一任警察……”说到最后,声音低了下去,像被风吹散的叹息。
“我也做了怪梦。”王豆豆攥着小拳头,眉头还皱着,“又是邓老师,站在教室门口问我,为什么上课迟到。跟以前每次迟到时一模一样。”他抬头看向大家,眼神里带着点后怕,“我看见前面有个黑洞,突然就反应过来不对劲,掐了自己一把,一点都不疼。那时候才敢肯定,是假的。”
阳光穿过废墟的缝隙照下来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没人再说话,幻境里的景象还在脑海里盘旋——那些失去的人,那些熟悉的场景,像淬了糖的毒药,温柔地引诱着他们沉溺。
原来每个孩子心里,都藏着最柔软的执念,而外星人,精准地撕开了那道口子。
王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,仿佛还能感受到梦里父亲手掌的温度。他忽然握紧拳,抬头看向徐峰和王豆豆,眼里的迷茫淡了些:“不管梦啥,都过去了。醒了,就好。”
徐峰和王豆豆同时点头。是啊,醒了,就还得接着走下去。哪怕前路没有幻境里的温柔,只有实打实的艰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