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铁门再次在身后关上，小黑屋里熟悉的气味和昏暗光线将余袅袅包裹。她下意识地拉紧外套领口，试图遮掩某些痕迹。
“淼淼！”何璐第一个冲过来，紧张地抓住她的手臂，“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？”
借着从门缝透进来的微弱光线，女兵们敏锐地发现了余袅袅的异样——红肿的唇瓣、略显凌乱的发丝，以及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痕。
田果倒吸一口凉气，声音颤抖：“他们……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？”
余袅袅的脸瞬间烧了起来，连耳根都红透了。她低下头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，声音细若蚊吟：“没、没有……雷神他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沈兰妮皱着眉头，语气严肃：“那你这是怎么回事？嘴唇都肿了。”
“是我……我先动的手。”余袅袅抬起头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，“他故意激怒我，想测试我的反应。我就把他揍了一顿。”
她省略了最关键的部分，但女兵们都是成年人，从她羞赧的神情和明显的痕迹中，早已猜出了七八分。
叶寸心冷哼一声：“测试反应需要这样？我看他就是借训练之名占你便宜！”
“不是的，”余袅袅急忙辩解，声音却越来越小，“他后来停住了……是我没控制好情绪，下手重了点。”
欧阳倩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，小声问：“疼吗？”
余袅袅愣了一下，随即明白她问的是什么，脸更红了，摇摇头：“不疼……就是、就是有点吓到了。”
一阵短暂的沉默后，田果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，打破了凝重的气氛。
“所以，”她挤眉弄眼地凑近余袅袅，“你真的把雷神揍趴下了？就刚才？”
余袅袅点点头，想起雷战摔出去的模样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：“嗯，他从审讯室里飞出去了，门都撞破了。”
“哇——”女兵们发出一片低呼，震惊中带着崇拜。
唐笑笑捂着嘴笑：“雷神这下丢人丢大了，被自己的兵打飞出去。”
沈兰妮也露出了一丝笑意：“看来我们淼淼是真人不露相啊。”
田果突然压低声音，神秘兮兮地问：“那……他亲你的时候，你什么感觉啊？”
“果子！”何璐急忙制止，但眼睛里也闪着好奇的光。
余袅袅的脸红得快要滴血，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她跺了跺脚，声音带着娇嗔：“你们别问了！这是在训练，他是教官，我是学员！”
“训练需要亲嘴吗？”叶寸心不依不饶，“我看他就是假公济私。”
“他才没有！”余袅袅下意识地维护，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，声音又弱了下去，“他后来……很生气，说我忘了自己是俘虏的身份……”
何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：“雷神虽然方法极端，但确实点醒了我们。在敌人面前，任何个人感情都是弱点。”
这句话让气氛重新严肃起来。女兵们看着余袅袅，既心疼她的遭遇，又佩服她的果敢。
田果最后拍了拍余袅袅的肩膀，语气轻松：“不过话说回来，雷神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？想占便宜反被揍，估计现在正郁闷呢。”
黑暗中，女兵们发出压抑的低笑。余袅袅也忍不住笑了，心里的羞赧和尴尬渐渐被一种暖意取代。
她知道，姐妹们是在用这种方式安慰她，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，她们都在她身边。
“我没事的，”她轻声说，这次声音坚定多了，“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而且……”
她摸了摸还有些刺痛的嘴唇，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甜意：“确实是我赢了。”
在众人看不到的黑暗中，余袅袅的脸依旧滚烫，但嘴角却扬起了一个小小的、得意的弧度。
而此刻，远在监控室的雷战，正盯着已经恢复正常的屏幕，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嘴角的伤口。
他早就清楚自己对余袅袅的感情，她娇气，爱撒娇，喜欢哭，只是他从未想过，这丫头会在那种情况下，用那种方式，把一切都挑明。
“该死的......”雷战低咒一声，指尖按压着刺痛的嘴角，却压不住心头翻涌的浪潮。
那丫头绝对是故意的。用最无辜的表情，说着最直白的话，偏偏每一句都戳在他心尖上。更可气的是，她居然还懂得用脑电波头盔来佐证——这简直是对他理智的精准打击。
雷战的眸色深沉。他想起余袅袅被带走前那个看似顺从的眼神，里面分明藏着狡黠的光。这丫头，怕是早就摸准了他的底线，才敢这么肆无忌惮。
“等训练结束......”雷战磨了磨后槽牙，一股说不清是恼怒还是期待的情绪在胸腔里冲撞，“看我怎么跟你算这笔账。”
他想象着把她单独叫到办公室的场景。关上门，没有旁人，没有监控。他要好好问问她，那些话到底有几分真，几分假。如果她敢说是为了蒙混过关......
雷战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，又缓缓松开。
不，他了解她。余袅袅或许会耍小聪明，但绝不会在那种事情上撒谎。那头盔测出的真实反应，此刻就像烙印一样烫在他的脑海里。
“头儿，”老狐狸推门进来，表情复杂，“医疗组说淼淼那边需要做个简单检查，你看......”
“让她去。”雷战的声音有些沙哑，他强迫自己移开盯着屏幕的视线，“训练照常进行。”
老狐狸欲言又止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：“明白。”
门被轻轻带上，监控室里又只剩下雷战一人。他抬手揉了揉眉心，第一次觉得这场精心设计的训练如此难熬。
余袅袅。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，又藏着几分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柔软。
这笔账，他记下了。等这一切结束，他一定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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