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野车的引擎盖还带着太阳的余温,雷战将余袅袅轻轻放在上面,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去微凉的晚风。他依旧紧紧抱着她,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。
怀中的人儿还在轻轻颤抖,细微的抽泣声像羽毛一样搔刮着他的心脏,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疼惜和铺天盖地的懊悔。
“淼淼……”他开口,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和温柔,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,“对不起。”
余袅袅把脸埋在他颈窝,摇了摇头,眼泪却蹭湿了他的皮肤。
“我吓到你了,是不是?”雷战的大手一下下,极其轻柔地拍着她的背,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,“是我不好,我做得太过分了。我只是……只是想用最极端的方式告诉你们,真实的俘虏境遇有多残酷。”他顿了顿,收紧了手臂,“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。”
他雷战这辈子,何曾这样低声下气、一遍遍地道过歉?底线在她面前,早已一退再退。
余袅袅终于抬起头,眼睛和鼻尖都哭得红红的,像只委屈极了的小兔子。她带着浓重的鼻音,娇嗔地埋怨:“你就是坏人!大坏蛋!当着那么多人的面……你让我……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嘛!”
看着她这又委屈又娇气的模样,雷战的心软得一塌糊涂,指尖轻轻揩去她脸上的泪痕:“是我的错。我保证,绝不会再有下次。”
“你每次都那么凶……”余袅袅趁机控诉,小手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,“训练的时候一点情面都不讲!可是……可是我又没办法不喜欢你……”
她又一次直白地表明了心意,带着哭腔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楚楚可怜,也更加触动人心。
雷战凝视着她湿漉漉的眼睛,那里面的依赖和真诚几乎要将他淹没。他何尝不喜欢她?从她倔强地闯入他的世界开始,他的目光就无法从她身上移开。
沉默了片刻,他深吸一口气,用尽最大的理智开口,声音低沉而郑重:“淼淼,你还小,感情的事不是儿戏。我比你大不少,经历得也多……我们之间,或许并不合适。你应该有更……”
“我不在乎!”余袅袅急切地打断他,双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,眼神坚定,“年龄怎么了?我就喜欢年纪大的!”
她似乎觉得说服力不够,又小声嘟囔着补充了一句,像是在陈述一个众所周知的真理:“而且……人家都说,老男人更会疼人……”
“老……男人?”雷战的眉头瞬间拧紧,这三个字像针一样扎在了他某根敏感的神经上。他正值壮年,在她眼里居然已经是“老男人”了?
一股混合着不爽、挫败和强烈占有欲的情绪猛地冲上头顶,瞬间冲垮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理智堤坝。
“唔……”
余袅袅后面的话被尽数堵了回去。
雷战低下头,狠狠地、却又无比温柔地吻住了那张总能轻易搅乱他心神的小嘴。这个吻,与审讯室里那个充满惩罚和怒意的吻截然不同。它带着歉疚、带着心疼、带着无法继续压抑的浓烈情感,如春风化雨,细腻而又绵长。他小心翼翼地吮吸着她的唇瓣,像是在品尝稀世珍宝,耐心地引导着,安抚着。
余袅袅起初还因为惊讶而身体微僵,但很快便被这极致的温柔所俘获。她生涩地回应着,闭上眼睛,长睫轻颤,完全沉溺在这迟来的、真正意义上的初吻之中。所有的委屈和恐惧,似乎都在这个吻里慢慢融化消散。
夕阳的余晖将相拥的身影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,荒野的风也变得温柔。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小空间里,只剩下彼此交融的呼吸和心跳声。
许久,雷战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,额头抵着她的额头,呼吸还有些不稳。他看着怀中脸颊绯红、眼神迷离的女孩,哑声问:“现在……还觉得我老吗?”
余袅袅羞赧地把脸埋回他胸口,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,小声哼道:“……勉强……还算会疼人吧。”
雷战低沉地笑了,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,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。底线?原则?在怀里这个叫余袅袅的小姑娘面前,那些东西,早就土崩瓦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