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枫缓缓直起身，沾满血污的手指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长枪。
他抬起头，目光越过弥漫着血腥气的战场，落在远处沉坠的落日上——橘红色的霞光像融化的熔金，泼洒在天际，竟驱散了些许尸骸堆里的寒意。
“真暖和啊…”他低声呢喃，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砾磨过，只有那双映着落日的眼眸里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疲惫。
话音落下，楚枫不再犹豫，纵身一跃，从层层叠叠、散发着腐臭的猴尸堆上跳了下来。落地的瞬间，他脚步微顿，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那座由怪物尸体堆砌成的“小山”——残肢与污血在霞光下泛着诡异的色泽，那是他浴血奋战的证明。
随即，他抬起右手，掌心朝向前方的尸山，心中冷喝一声：“吞噬！”
几乎在念头落下的刹那，他手掌中心骤然涌出浓密的黑雾。
那黑雾如同有生命的活物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开来，瞬间将整座猴尸山包裹得严严实实。
紧接着，黑雾开始剧烈收缩，连同空间一起压缩、扭曲，原本庞大的尸山在黑雾中迅速缩小，最终化作一缕缕黑色气流，尽数被楚枫的手掌吸噬殆尽。
【叮！您的天赋信息有变化，请及时查看！】
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，楚枫眼神一凝，迅速扫视四周。
确认战场边缘的残烟散去，没有遗漏的怪物或潜在威胁后，他才沉声回应：“查看！”
一行行淡蓝色的系统文字立刻浮现在他眼前：
-您一共吞噬了58只猴子怪尸体
－您一共吞噬了20只精英猴子怪尸体
-您吞噬了活物：青铜级BOSS【复仇猴王·布】
-正在结算您的奖励！
短暂的加载后，新的提示接连弹出：
-您一共获得了经验：640点
-恭喜您！获得30件白板装备
-恭喜您！获得了8件青铜装备
-很可惜您没有获得天赋
－ 恭喜您，因为吞噬活物青铜级BOSS获得了白银级装备：陨星裤腿
楚枫盯着“陨星裤腿”几个字，紧绷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
这场恶战，值了。
楚枫指尖划过眼前悬浮的半透明面板，当目光落在“时空点：5点”那行数字上时，瞳孔骤然一缩，随即猛地攥紧了拳头。
“终于攒够了！”他难掩心中的狂喜，胸腔里的心脏砰砰直跳——这5点时空点是他连续一天做任务才攒下的，为的就是给背包里那柄黑曜石重甲进行强化。
几乎是念头翻涌的瞬间，楚枫已经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了那具黑曜石重甲。厚重的甲胄泛着冰冷的暗黑色泽，表面的纹路在微光下若隐若现，入手沉甸甸的，带着金属特有的凉感。
“就是现在！”他深吸一口气，集中精神将5点时空点灌注到重甲之上，口中低喝：“使用时空点强化！”
【正在强化黑曜石重甲！】
【强化中！】
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，黑曜石重甲表面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，光芒越来越亮，将楚枫的脸庞映照得一片通明。
他紧盯着重甲，眼神里满是期待——按照他的预想，经过时空点强化后，这重甲少说也该附上强力的时空属性，说不定还能直接晋升品质！
【强化成功！】
【恭喜您！强化成功！】
【恭喜您！获得了黑曜石重甲+1！】
当最后一行提示弹出时，楚枫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。
他拿起强化后的黑曜石重甲，反复翻看了好几遍，只见甲胄上的白光已经褪去，除了表面纹路似乎清晰了一丝，再无其他变化，面板上也只多了个“+1”的后缀。
“嗯？”
楚枫眉头紧锁，盯着那“黑曜石重甲+1”的字样愣了足足三秒，语气里满是错愕，
“难道不是强化后就该是超级牛逼的时空属性装备吗？！”
他摩挲着手中依旧泛着暗黑色泽的重甲，只觉得哪里都不对劲——这和他想象中的强化结果差了十万八千里！
“不对！非常的不对！”楚枫猛地反应过来，立刻对着空气喊道：“系统，打开属性面板！”
属性面板瞬间展开，他飞快地滑动页面，找到【时空强化】技能的介绍，当看清上面的文字时，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【时空强化】：可以对武器使用，有10%的概率强化时空属性和提升一个品质。
“坑爹呢！？”
楚枫忍不住爆了句粗口，嘴角抽搐着，“合着只有10%的概率啊！？上次强化长枪是踩了什么狗屎运，刚好撞上那10%的时空强化！”
【叮！天威浩荡，大陆通告】
【华夏国的玩家已经全部升为9级！成为全大陆第一个升为9级的国家】
【全体华夏国家的玩家在进入学院后的三天内获得经验的速度增加10%】
【现在，回到现实去吧！】
冰冷而威严的系统提示音如同惊雷般在整片大陆上空炸响，楚枫正擦拭着断刃上的血渍，闻声猛地抬头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。紧接着，一块泛着淡蓝色光芒的半透明面板凭空出现在他眼前，正中央赫然显示着一行醒目文字——【是否回到现实】。
楚枫抬起沾满尘土的手指，指尖悬在面板前，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：
“当然是回到现实了，谁愿意呆在这天天打打杀杀、朝不保夕的地方……”
他的手指缓缓向【是】的按钮移去，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凉的蓝光时，却骤然停住了。
脑海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拽了一下，那些关于现实的碎片画面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
狭小阴暗的出租屋，冰箱里永远只剩半盒过期牛奶，老板刻薄的辱骂和堆积如山的加班文件，还有逢年过节时通讯录里一片沉寂的列表。
他张了张嘴，声音低得像在自语：“可是…现实里面好像也没有我值得留念的…”
手指慢慢收回，楚枫的目光重新落回面板上，眼神渐渐变得坚定。
他想起刚才系统通告里的经验加成，想起自己背包里刚到手的陨星裤腿，还有那座被他吞噬后换来的实力提升：“不如待在这里，继续升级，等解锁等级限制后，就能把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。”
“现实里…”他顿了顿，喉结滚动了一下，语气里带着说不清的落寞
“没有等着我回去的灯，也没有盼着我吃饭的人。倒是在这里，每一次升级、每一次变强，都真真切切地让我觉得自己还‘活着’。”
说着，楚枫的手指调转方向，缓缓移向了面板上那个【否】的选项。
楚枫的手指悬在【是】与【否】之间，指尖的温度似乎都被面板的蓝光吸走了。他盯着那两个选项，足足僵持了半分钟——脑海里反复闪回着现实中出租屋的冷清，又重叠着在这个世界里斩杀BOSS、获得装备时的热血与真切。
“回去了，又能怎么样？”
他低声自问，语气里满是挣扎，“还不是每天挤地铁、挨骂、对着空房子发呆？可留在这里……”话没说完，他又想起刚才副本里差点被猴王一棒砸死的惊险，想起那些日夜不休的厮杀。
两种念头在脑海里激烈碰撞，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。最终，他猛地闭了闭眼，再睁开时，眼底的犹豫被一股狠劲取代。
“犹豫个屁！”
楚枫低吼一声，一咬牙，狠狠啐了一口，“鬼才待在这里天天拼命！”
这一次，他没有半分迟疑，心一横，指尖重重按在了【是】的按钮上。
按下的瞬间，他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，又像是丢掉了什么珍贵的东西，复杂的情绪在脸上一闪而过，最终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。
指尖刚触碰到【是】的按钮，面板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强光，将楚枫整个人包裹其中。
他下意识地眯起眼，只觉得身体像是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拉扯着，周围的景象——血腥的战场、沉坠的落日、空气中的铁锈味——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、消散。
耳边的系统提示音变得遥远而模糊：【正在启动现实传送程序…数据同步中…】
下一秒，强烈的失重感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阴冷潮湿。
楚枫缓缓睁开眼，映入眼帘的不是游戏世界里的岩壁与迷雾，而是出租屋斑驳发黄的天花板，角落里还挂着几缕蛛网。
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霉味，混杂着隔壁传来的炒菜声与电视噪音。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——没有血污，没有老茧，还是那双常年敲键盘、略显苍白的手。
身上穿的也不是沾满尘土的战斗服，而是洗得发白的旧T恤。
“真…回来了。”
楚枫喃喃自语，伸手摸了摸腰间，那里没有陨星裤腿的冰凉触感，只有空荡荡的布料。
他又下意识地抬手想去召唤属性面板，却只摸到了一片空气。
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，路灯的光透过破旧的纱窗，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冰箱里大概还是那盒过期的牛奶，手机里或许躺着老板催加班的未读消息。一切都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，平淡得让人窒息。
楚枫缓缓坐在冰冷的木椅上，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。
刚才在游戏里厮杀的热血、获得装备的喜悦、升级时的激动，仿佛一场无比真实的梦。
他抬手按了按胸口，那里的心跳平稳而沉闷，再也没有为一场胜利、一次突破而剧烈跳动过。
“鬼才呆在那里拼命…”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，语气里却没了那份决绝，只剩下说不清的茫然。
出租屋里的老旧挂钟刚敲过十一下，窗外的喧嚣渐渐平息，只剩下空调外机嗡嗡的低鸣。
楚枫瘫坐在木椅上，指尖还残留着按下游戏面板【是】按钮时的虚幻触感，心里空落落的发堵。
就在这时，一道熟悉的、冰冷而清晰的机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：【叮！风之语，欢迎回来】
“嗯？”楚枫猛地一怔，握着水杯的手顿在半空，冰凉的玻璃壁硌得指节微微发疼。
他下意识地抬头扫视四周——狭小的出租屋里只有他一个人，手机屏幕早已暗下去，电脑也处于关机状态，根本没有任何设备能发出这种声音。
“这是…系统！？”
楚枫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，双眼瞬间瞪得滚圆，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。
他甚至没忍住拔高了音量，声音因为太过错愕而微微发颤，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他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耳边，仿佛想抓住那道声音的来源，另一只手则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难道刚才的传送出了问题？还是说…自己根本就没真正离开那个游戏世界？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炸开，让他一时间竟忘了呼吸。
老旧的空调还在嗡嗡作响，楚枫攥着拳头站在出租屋中央，心脏因那道陌生的系统音狂跳不止。就在这时，那声音再次响起：【叮，风之语，你已经回来了】
“这里是现实世界？”他喉结滚动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——既希望得到肯定，又隐隐害怕这“现实”另有猫腻。
【是】系统的回复依旧简洁，却没了往日的冰冷机械感。
楚枫猛地抬头，目光扫过斑驳的墙壁和积灰的窗台，追问的语气带着急色：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系统会出现在现实世界里？”按照他重生前的记忆，系统降临现实明明是两年后的事！
【呵呵，你难道还不清楚吗？楚枫】
这声轻笑像一道惊雷劈在楚枫心头，他浑身一震，瞳孔骤缩：“系统……？”这说话的语气，带着明显的嘲弄与审视，和他熟悉的、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截然不同！
“你是谁？你不是系统！”他厉声喝道，后退半步，后背不自觉地贴在了冰冷的墙壁上。
【不是？我为什么不是？】那声音带着戏谑，像是在玩弄猎物。
“真正的系统现在不会降临的…至少…至少是在2年后…”楚枫的声音抖得厉害，重生的秘密是他最大的底牌，可对方一开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，还透着一股洞悉一切的诡异。
【呵呵，蝴蝶效应，作为重生者的你，应该很清楚】
这句话如同重锤砸在楚枫心上，他颤抖的声音瞬间卡在喉咙里，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，僵在原地。他瞪大双眼，死死盯着空无一人的前方，冷汗顺着额角滑落——系统，竟然知道他是重生的！
“你到底是谁…”他的声音嘶哑干涩，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。
【不要害怕，我只是因为你带来的蝴蝶效应提前两年来到了地球而已】
“我带来的蝴蝶效应？”楚枫猛地回神，惊愕地追问，“我带来了什么蝴蝶效应？”他不过是重生后在游戏里提前攒了时空点、强化了装备，怎么会影响到系统降临的时间？
【无可奉告】
冰冷的四个字堵死了所有追问。楚枫僵在原地，房间里只剩下空调的嗡鸣和自己沉重的呼吸声。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，深呼吸几次，压下翻涌的恐惧与慌乱——现在不是慌的时候，必须搞清楚对方的目的。
再次睁开眼时，他的眼神已经冷静了许多：“你的目的是什么？”
【帮助你】
“帮我？”楚枫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，经历过前世的背叛与厮杀，他绝不会轻易相信这种莫名的“善意”。
【没错，我就是帮你的】
“帮我什么？”他紧盯着前方，一字一顿地问。
【成神】
“……”楚枫瞬间沉默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，脑海里掀起惊涛骇浪。成神？这两个字太过虚无缥缈，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。
【不用慌张，既然我来到了现实世界，那么肯定是帮你的，那么接下来，就是帮你数据同步】
“数据同…呃！”楚枫的话还没说完，一股灼热的暖流突然从丹田处炸开，瞬间席卷全身。他只觉得像是被扔进了滚烫的熔炉，皮肤都要烧起来了，忍不住闷哼一声，踉跄着跌倒在发黄发臭的地板上。黑色的短发被冷汗浸透，黏在额头上，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，砸在冰冷的地板上。
还没等他缓过劲来，灼热感骤然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寒冷。仿佛刚从酷热的沙漠里冲出来，下一秒就被扔进了南极的冰窟窿，四肢百骸都冻得发僵，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。
“咳咳…系统，我淦你娘…”楚枫蜷缩在地板上，脸色惨白如纸，嘴唇冻得发紫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这句话，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起来。
就在楚枫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瞬间，那道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却多了几分不耐：
【别死撑了，这是数据同步的正常反应——你游戏里的属性、装备、技能，都要和这具现实的身体融合，哪能那么轻松？】
话音刚落，一股温和的暖流突然从他头顶灌入，缓缓驱散着骨髓里的寒意。
楚枫痉挛的四肢渐渐放松，呼吸也变得顺畅了些，只是浑身依旧酸软得像散了架，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。
他勉强掀开眼皮，模糊的视线里，竟真的浮现出了熟悉的半透明面板。
上面的信息正在飞速刷新，原本属于游戏角色的属性，正一点点覆盖在现实数据上：
- 姓名：楚枫（代号：风之语）
- 等级：9级（经验值：640/1000）
天赋：食万物者，无上解析，元素掌控
- 防御：16（原：5）
- 力量：38（原：4）
- 敏捷：33（原：3）
- 装备：陨星裤腿（白银级）、黑曜石重甲+1（白银级）、时空守护长枪（黄金）
- 技能：时空间（主动），时空强化（主动）无处可逃（被动），时空穿越（主动）
“真…同步了？”楚枫的声音虚弱沙哑，看着面板上飙升的属性，瞳孔里满是震惊——以前连搬桶水都费劲的身体，现在体质直接翻了数倍多，这简直是脱胎换骨！
【当然。】
那声音带着几分得意
【要帮你成神，总不能让你顶着原来那副弱不禁风的身子。现在只是基础同步，等你等级再升上去，这具身体还能继续强化。】
楚枫撑着地板慢慢坐起身，活动了一下手指，果然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——指尖的肌肉线条都清晰了几分，连常年敲键盘留下的酸胀感都消失了。
“既然是帮我…”楚枫缓过劲来，眼神重新变得警惕，“那为什么不直接说明白？非要用这种折腾人的方式？”
【不折腾折腾你，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资格让我帮？】那声音轻嗤一声，【况且，数据同步本就凶险，要是连这点痛苦都扛不住，还谈什么成神？】
楚枫沉默了——对方说得没错，前世在游戏里，哪一次变强不是踩着刀尖过来的？
这点痛苦，和生死搏杀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。他抬手召唤出长枪，冰冷的枪柄入手沉甸甸的，和游戏里的手感分毫不差。
“那接下来要做什么？”他问道，语气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慌乱，多了几分冷静。
不管对方目的如何，现在他确实获得了力量，这就足够了。
【很简单。】
面板上突然弹出一个新的任务提示，【现实世界里的“异常点”已经开始显现，那些潜藏在城市角落的怪物，就是你接下来的猎物。猎杀它们，获取经验和资源，继续升级——等你足够强了，自然会知道更多。】
楚枫看向窗外——夜色渐浓，路灯的光晕里似乎真的有模糊的影子在晃动。他握紧手中的断刃，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，嘴角勾起一抹久违的、属于战士的弧度。
不管这背后藏着什么，至少这一次，他不再是那个只能在出租屋里发呆的废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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