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室后排的风扇转动得有气无力,粉笔灰在光柱里飘。数学课上, 宋栖屿用课本挡着脸,在草稿纸背面画小人打架,耳朵却竖着听窗外的动静。果然,下课铃刚响到一半,江亦时就从后门探进头来,做了个过来的手势。
宋栖屿手忙脚乱地把草稿纸塞进桌肚,抓起校服就往外冲,走廊里的喧嚣像潮水一样漫过来,混杂着隔壁班女生的笑声。
江亦时浅浅的笑了:“宋栖屿,你这是怕输给我临阵脱逃了吗?”少年的声音震的人心口发麻,宋栖屿也是如此。宋栖屿耳尖发烫,梗着脖子回怼:“谁临阵脱逃!我……我是怕你输不起。”
两人挤在走廊栏杆边,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。江亦时从校服口袋摸出颗薄荷糖,抛向宋栖屿,“我们赌一把?下轮月考,看谁数学分数高,输的人……” 话还没有说完。
上课铃就急吼吼响起来,宋栖屿叼着糖往教室跑,含糊喊“输的人请吃一星期冰淇淋,不许耍赖”,风里飘着薄荷糖的清凉 。
宋栖屿一直有一个秘密——喜欢江亦时
或许是第一次,他借走半块橡皮,归还时,橡皮内侧刻着极小的“屿”字,像颗藏进缝隙的星明亮的想让让靠近......“江亦时你这个幼稚鬼”。
今天的课堂和平时一样,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。唯一值得期待的就是放假,江亦时破天荒的心情不好。
宋栖屿瞅着江亦时趴在桌上,后背绷得像根拉紧的弦,连笔滚到地上都没反应。他踢了踢对方的凳腿,声音带着点不自在的试探:“喂,卷子难成这样?脸都快埋进书里了。”
江亦时猛地抬头,眼底红血丝晃得宋栖屿心口一缩。他没说话,只是把笔捡起来扔回去,笔杆在桌面弹了两下,像两人之间突然冷下来的空气。
这阵仗持续了三天。宋栖屿在走廊看见江亦时被篮球队长勾着肩膀说笑,队长拍他后背的力道不轻,江亦时却笑得敞亮,是这几天里宋栖屿没见过的模样。
他捏紧了手里的矿泉水瓶,瓶身被攥出几道白痕,转身时差点撞上宣传栏,听见身后有人议论:“江亦时他弟住院了,听说挺严重……”
校运会那天,宋栖屿报了三千米,跑到最后一圈时腿像灌了铅。观众席忽然炸开一阵欢呼,他抬眼看见江亦时站在终点线前,手里举着瓶没开封的运动饮料,校服袖子卷到手肘,露出小臂上还没消的红痕——是之前帮他搬书时被铁皮柜蹭的。
宋栖屿冲过终点,喘得说不出话,江亦时把水塞给他,声音有点哑:“跑这么拼命干嘛,又没人跟你抢第一。”
“怕你……”宋栖屿抹了把脸,汗水混着喉间的涩意,“怕你光顾着担心别的事,忘了这边还有人等你递水。”
江亦时愣了愣,忽然笑了,眼底的红血丝被阳光照得透明:“上周跟队长借钱,是想给我弟买进口药。不是故意躲你,是怕你看我那副样子……”
“看了又怎样?”宋栖屿打断他,指尖碰了碰对方小臂上的红痕,“难道我会笑你?”
跑道边的欢呼声漫过来,江亦时低头盯着两人相触的地方,耳尖慢慢发烫。宋栖屿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往看台后跑,风掀起两人的校服下摆,他在无人的台阶前停下,声音比呼吸还轻:“江亦时,我等的从来不是递水,是……”
是我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