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点像一群发疯的鼓手,把侦探社那扇老旧的玻璃窗砸得噼啪作响,声音几乎盖过了屋里唯一的动静——贺峻霖捏着叉子,泄愤似的戳着碗里那坨泡得发胀的面饼。
贺峻霖啧,又涨价!
他愤愤地嘟囔,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
贺峻霖再这么下去,我们‘时代侦探社’干脆改行卖泡面算了!马哥,你管管后勤啊!
墙角那张吱呀作响的老旧转椅上,马嘉祺头也没抬,指尖夹着的钢笔在摊开的硬壳笔记本上有节奏地轻点着,像在无声地敲打某种密码。昏黄的台灯灯光,将他专注的侧脸轮廓切割得格外分明。
马嘉祺成本控制,贺儿
他声音平稳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。
马嘉祺经济下行,委托量锐减,开源节流是生存法则。
钢笔尖在纸上划过一道长长的、毫无意义的线。
刘耀文节流节流,再节流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!
刘耀文的声音猛地炸开,像颗小炮弹。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整个人陷在沙发里,两条长腿无处安放似的伸出去老远,脚边躺着那根从不离手的棒球棍。
刘耀文都闲得长蘑菇了!来个案子吧,来个刺激的,抢劫银行都行啊!
他挥舞着手臂,眼神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扫射,充满了无处发泄的精力。
张真源抢劫银行?
张真源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显得格外老成的黑框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带着点无奈的笑意
张真源刘耀文同学,请注意我们侦探社的合法经营范围以及风险系数。还有,你的棒球棍
他用下巴点了点那根金属棍子
张真源麻烦收好,别绊倒人。
刘耀文切,这叫防患于未然!
刘耀文不服气地梗着脖子,但还是用脚尖把棒球棍往沙发底下又踢了踢。
丁程鑫没加入拌嘴,他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,手里拿着一块柔软的绒布,仔细地、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他那台宝贝相机的镜头。窗外惨白的路灯光透过湿漉漉的玻璃,在他专注的眉眼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。相机镜头反射着微弱的光,像一只沉默的眼睛。
空气里弥漫着泡面廉价的香精味、旧纸张的霉味,还有一种无所事事的、令人昏昏欲睡的沉闷。
宋亚轩真源哥说得对
宋亚轩蜷缩在沙发另一头,声音细细软软的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。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印着卡通小恐龙图案的抱枕,把自己缩得更小了些
宋亚轩安全第一。外面雨这么大……总觉得怪怪的
他下意识地又往沙发深处缩了缩,像只受惊的小动物,警惕地感知着周遭的一切。
严浩翔怪?
一直蹲在门边角落里,摆弄着一堆金属小零件的严浩翔突然抬起了头。他耳朵微微动了动,眼神锐利地投向紧闭的、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的大门方向
严浩翔你们……听见没有?
他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一种奇特的警觉
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。只有窗外的雨声更加狂暴地涌入耳膜,哗啦啦,像永无止境的背景噪音
刘耀文听见什么?
刘耀文坐直了身体,眼神也警惕起来
刘耀文风声?雨声?还是贺儿吃泡面的吸溜声?
他试图用玩笑冲淡陡然紧张的气氛,但效果不佳。
贺峻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。
严浩翔没理会,眉头蹙得更紧,侧耳倾听着。就在这短暂的、屏息般的寂静中——
“叮咚!”
清脆、突兀、穿透力极强的门铃声,像一根冰冷的针,猛地扎破了侦探社里沉闷的空气泡。
七个人,动作几乎凝固。
贺峻霖谁啊?这鬼天气?
贺峻霖放下叉子,碗里的面汤晃了晃。
马嘉祺合上了笔记本,钢笔被他无声地按在桌面上,发出轻微的“哒”一声。他站起身,动作平稳,但眼神瞬间变得像他笔下的线条一样锐利
马嘉祺耀文
他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
马嘉祺去看看,小心点
刘耀文得令!
刘耀文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,抄起脚边的棒球棍,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,脸上混杂着紧张和终于等来点什么的兴奋
刘耀文谁啊
他隔着门板吼了一嗓子,声音在空旷的雨夜里显得有些突兀。
门外只有风雨更猛烈的呼啸声作为回应。
刘耀文回头看了一眼马嘉祺,后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。他深吸一口气,猛地拉开了厚重的木门。
呼——!
冰冷的、裹挟着大量雨水的狂风瞬间灌了进来,吹得人一个趔趄,桌上的纸张哗啦啦飞起。门外,狭窄的台阶上空无一人。惨白的路灯光照亮门前一小块湿漉漉的水泥地,除了被风卷进来的几片枯叶,干干净净。
刘耀文搞什么鬼?
刘耀文探出半个身子,左右张望。昏暗的街道在暴雨中扭曲变形,看不到半个人影。
张真源没人?
张真源也走了过来,扶住被风吹得摇晃的门板,眼镜片上瞬间蒙了一层水汽
就在刘耀文嘟囔着准备关门时,一直盯着地面的丁程鑫忽然开口
丁程鑫等等!
他快步上前,蹲下身,手指指向门槛内侧的地面。
那里,静静地躺着一张扑克牌大小的硬纸卡片。一半干燥,一半被门缝渗进的雨水打湿,边缘微微卷曲。卡片中央,用某种暗红色的、粘稠的颜料,潦草地写着一个地址:
【西郊,慈济路117号,旧楼三层。】
那红色刺目得如同凝固的血。空气里,似乎隐约浮动起一丝若有似无的铁锈腥气。
宋亚轩血……血写的?
宋亚轩的声音抖得厉害,抱着恐龙抱枕的手关节都发白了。
贺峻霖地址?
贺峻霖凑过来,看着那狰狞的笔迹,眉头拧成了疙瘩
贺峻霖慈济路117号?那不是……荒废了好多年的那家慈济医院旧址吗?这地方邪门得很啊!
严浩翔也蹲了下来,没有碰卡片,只是凑得很近,鼻翼轻轻翕动
严浩翔不全是血
他声音低沉
严浩翔混合了东西。颜料?有股……奇怪的消毒水味
马嘉祺站在众人身后,目光沉沉地落在那张诡异的卡片上。窗外的雨声似乎更大了,敲打玻璃的频率越来越急。
马嘉祺陷阱?还是求助?
他低声自语,像是在问自己,又像是在问这冰冷的雨夜。
刘耀文管他呢!
刘耀文握紧了棒球棍,眼中燃烧起冒险的火光
刘耀文地址都送上门了,不去看看怎么知道是人是鬼?反正也比在这里发霉强!
丁程鑫我同意
丁程鑫站起身,语气平静,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相机的金属机身
丁程鑫无论是恶作剧还是真的线索,总得有个答案
他看向马嘉祺
马嘉祺的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年轻而神色各异的脸。好奇、紧张、兴奋、犹豫。他沉默了几秒,那短暂的时间被窗外的雨声无限拉长。最终,他点了点头,声音沉稳,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
马嘉祺准备一下。浩翔,工具包带上。真源,急救包。贺儿,亚轩,照明设备检查好。程鑫,记录现场。耀文……
他顿了顿
马嘉祺棒球棍拿着
刘耀文是!
刘耀文咧嘴一笑,用力挥了挥棍子。
严浩翔收到。
严浩翔立刻转身,动作利落地从角落拖出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帆布工具包。
张真源推了推眼镜,快步走向存放医疗用品的小柜子
贺峻霖和宋亚轩对视一眼,赶紧跑去翻找强光手电筒和应急灯。
丁程鑫默默地将相机挂到脖子上,调整好背带。
那张染着暗红字迹的卡片,像一枚冰冷的钥匙,打开了通往未知雨夜的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