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2

灰袍男子站在门口，目光如刀。萧景琰的手搭在腰间的短刀上，指节泛白。谢沉舟挡在他身前，脊背挺直，却微微颤抖。

“多年不见，谢公子风采依旧。”灰袍男子嘴角微扬，声音里透着讥讽，“你母亲临死前，也是这样站着的。”

谢沉舟眼神骤冷，呼吸一滞。萧景琰明显察觉到他身体紧绷，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刺穿了心脏。

“你来做什么？”谢沉舟开口，声音沙哑。

“圣上有令，要你们两个活着回去。”灰袍男子缓步走进来，靴子踩在地上的枯叶上，发出细碎的响声，“不过……”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两人，“我更想看看，你们能撑到什么时候。”

萧景琰猛地拔出短刀，寒光一闪，直指灰袍男子咽喉。对方却不动声色，右手轻轻一挥，袖中飞出三枚银针，直取萧景琰面门。

谢沉舟侧身一步，衣袖翻飞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，将银针尽数格开。叮叮几声，银针落在地上，闪着幽蓝的光。

“淬毒的。”谢沉舟低声说了一句，眼神复杂。

灰袍男子轻笑：“你还不笨。”

萧景琰冷哼一声，握紧刀柄：“你是来杀我们的？”

“圣上只要活人。”灰袍男子缓缓道，“但……如果你们反抗得太激烈，死了也是命。”

话音未落，他突然出手，身形如鬼魅般冲来。谢沉舟早有准备，脚下一蹬，整个人横移半步，同时左手抓起桌上的茶壶，朝对方砸去。

茶壶破空而至，灰袍男子抬手打碎，碎瓷四溅。趁着这个空隙，谢沉舟一把拉住萧景琰的手腕，低声道：“走！”

两人迅速后退，冲向院墙。灰袍男子冷笑一声，足尖一点，整个人腾空而起，掌风呼啸，直逼谢沉舟后心。

眼看掌风即将落下，忽然一道寒光闪过，一柄长剑从天而降，直刺灰袍男子右肩。他被迫收势，反手一掌击向剑锋，却被震得后退两步。

来人一身青衣，手持长剑，脸蒙黑巾，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。

“是你！”谢沉舟认出了他，语气惊讶。

青衣人没说话，只是转身面对灰袍男子，摆出防御姿态。

灰袍男子眯起眼：“浮影阁的人？”

青衣人不答，只是缓缓抽出另一把短刃，左手反握，右手持剑，摆出双刀流架势。

灰袍男子冷笑一声：“看来今天热闹了。”

他不再废话，身形一闪，再度扑来。青衣人迎上，剑光如电，与他对拼数招。两人动作极快，几乎看不清身影，只有兵刃相撞的声音不断响起。

谢沉舟趁机拉着萧景琰翻过院墙，落地时踉跄了一下。他扶住萧景琰，低声说：“快走。”

“你呢？”萧景琰问。

“我断后。”谢沉舟回头看了他一眼，“别管我，先走。”

萧景琰咬牙，没动。

“你非要气死我才甘心吗？”谢沉舟急了，声音压得极低，“快走！”

萧景琰盯着他，眼神复杂。最终，他点了点头，转身消失在夜色中。

谢沉舟松了口气，转身看向院内。

青衣人和灰袍男子仍在缠斗，难分胜负。谢沉舟没有加入战局，而是悄悄靠近墙边的一堆木柴。他弯腰捡起一根，猛地朝灰袍男子掷去。

灰袍男子正与青衣人交手，没料到谢沉舟会偷袭。木柴擦着他肩膀飞过，他下意识侧身躲避，露出一个破绽。

青衣人抓住机会，剑锋直刺他腰腹。灰袍男子闷哼一声，后退几步，捂住伤口。

“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？”他冷笑，从怀中掏出一枚烟雾弹，猛地往地上一摔，浓烟瞬间弥漫整个院子。

待烟雾散尽，灰袍男子已经不见踪影。

青衣人收起武器，转头看向谢沉舟。谢沉舟走上前，低声问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
青衣人摘下面巾，露出一张清秀的脸，是浮影阁的暗探——林晚。

“阁主让我来找你。”她语气平静，“他说，你太危险了。”

谢沉舟苦笑：“我知道。”

“那你还留在他身边？”

“因为我答应过他。”谢沉舟看着她，“也因为我相信他。”

林晚沉默片刻，道：“阁主不会放过他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谢沉舟点头，“但我会护着他。”

林晚叹了口气：“你变了。”

“我只是……不想再输了。”谢沉舟声音低沉，“上一次，我输得太惨。”

林晚看着他，眼神复杂：“你要小心，浮影阁已经开始怀疑你。”

谢沉舟点头：“我知道。”

“那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
谢沉舟没有回答，只是望向远处的夜空。星光点点，像是无数双眼睛，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。

第二天清晨，谢沉舟找到了萧景琰。他靠在树下休息，脸上还带着昨夜战斗的疲惫。

“昨晚那人是谁？”萧景琰问。

“林晚。”谢沉舟说，“浮影阁的人。”

“她为什么帮你？”

“因为她知道真相。”谢沉舟看着他，“也因为……她希望我活着。”

萧景琰没说话，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。

“你在想什么？”谢沉舟问。

“我在想你说的那些话。”萧景琰缓缓道，“关于我身边的人。”

谢沉舟沉默了一会儿，轻声道：“如果你不信，我可以不说。”

“不。”萧景琰抬起头，眼神坚定，“我要听。”

谢沉舟看着他，眼神柔和了些：“你知道你最信任的谋士是谁推荐给你的吗？”

萧景琰皱眉：“父皇。”

“错了。”谢沉舟摇头，“是他自己。”

萧景琰愣住。

“他是现任皇帝的人。”谢沉舟继续道，“你出征前，就是他写信进宫，说你有异心。”

萧景琰脸色发白，手指紧紧攥住衣角。

“你不信？”谢沉舟问。

“我相信你。”萧景琰声音低哑，“但我……我需要证据。”

谢沉舟点头：“我会给你。”

两人沉默了一会儿，风吹过树叶，沙沙作响。

“你有没有后悔？”萧景琰忽然问。

“后悔什么？”

“跟我走这条路。”

谢沉舟笑了：“你说过，你不信我。可我还是选择了你。”

萧景琰看着他，眼神动了动。

“我不后悔。”谢沉舟轻声说，“哪怕将来你杀了我，我也无怨无悔。”

萧景琰没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
远处传来马蹄声，由远及近。谢沉舟立刻警觉起来：“有人来了。”

萧景琰站起身，握紧短刀：“是敌是友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谢沉舟皱眉，“但……不是浮影阁。”

话音刚落，几匹马出现在林间小路上。马上之人身穿铠甲，手持长枪，为首者正是萧景琰旧部——副将韩勇。

“世子！”韩勇看到萧景琰，立刻翻身下马，跪地行礼，“属下终于找到您了！”

萧景琰看着他，眼神复杂。

“属下奉命前来接应。”韩勇抬头，目光扫过谢沉舟，“这位是……”

“谢先生。”萧景琰淡淡道，“救过我两次。”

韩勇神色一变，但很快恢复平静：“属下明白。”

谢沉舟看着他，眼神微冷。

“你们怎么找到我的？”萧景琰问。

“属下一路追踪您的踪迹。”韩勇答，“路上遇到几个朝廷斥候，都被我们解决了。”

萧景琰点头，没再说什么。

谢沉舟却注意到，韩勇的右手一直藏在袖中，指尖微微颤动。

他不动声色地站在萧景琰身后，悄然按住腰间的匕首。

韩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，笑着道：“世子，属下备了马，咱们尽快离开这里吧。”

萧景琰点头，正要迈步，谢沉舟忽然伸手拦住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