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桂源那句“我去下洗手间”带着明显的烦躁尾音消失在门外。
张函瑞看着张桂源离开的方向，又转头望向被关东煮热气熏得脸颊微红的陈奕恒和陈浚铭。陈奕恒正笑着把最后一颗福袋塞进陈浚铭嘴里，动作自然亲昵。王橹杰则站在两步开外，抱着手臂，清冷的目光落在陈奕恒带笑的侧脸上，薄唇抿成一条直线，辨不出情绪。
陈浚铭桂源哥好像有点不高兴？
陈浚铭咽下福袋，后知后觉地小声嘟囔，他看看门口，又看看陈奕恒，圆溜溜的眼睛里带着点担忧。
陈浚铭是因为我打扰你们练习了吗？
陈奕恒没事，他一会儿就好。
陈奕恒揉揉他的脑袋。他当然知道张桂源为什么烦躁，那份占有欲他再熟悉不过。他站起身，拍了拍陈浚铭的肩膀：
陈奕恒谢谢你的关东煮，拯救了我的胃。快去练习吧，别又被老师抓到偷懒。
陈浚铭哦！好！
陈浚铭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，宝贝似的收好保温袋，蹦跳着跑向自己的练习区域。
陈奕恒的目光转向架子鼓旁沉默的王橹杰，带着歉意：
陈奕恒橹杰，不好意思，刚才…
王橹杰无妨。
王橹杰打断他，但目光在陈奕恒脸上停留了片刻。他微微颔首，示意了一下鼓架。
王橹杰那个节奏，还要试吗？
陈奕恒当然！
陈奕恒立刻被勾起兴趣，重新坐回鼓凳。
王橹杰这次没有立刻靠近。他站在陈奕恒侧后方，保持着一步的距离指导着。
陈奕恒专注地尝试着，但还是有些生涩。在某个衔接处，陈奕恒的手腕角度明显偏了。王橹杰上前一步，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捏住了陈奕恒的手腕！
陈奕恒的手腕被他捏着，莫名地心头一跳。他侧头看向王橹杰，对方近在咫尺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冷峻。
王橹杰懂了？
王橹杰察觉到他的目光，也侧过头，两人的视线在极近的距离里短暂交汇。
陈奕恒嗯。
陈奕恒应了一声，迅速调整姿势，按照王橹杰的指引敲击。咚！这一次，鼓点精准有力。
王橹杰这才松开手，退开一步，淡淡评价：
王橹杰好多了。
就在这时，张桂源回来了。他的脸色比出去时缓和了一些，但依然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烦躁。他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架子鼓旁那两个人——陈奕恒正低头专注地敲鼓，王橹杰则抱着手臂站在他身后。距离不近，但在张桂源看来，却充满了无声的张力。
一股熟悉的酸涩感再次涌上喉头。张桂源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移开视线，却正对上钢琴前张函瑞投来的目光。
张桂源脚步顿了一下，拉开琴凳，挨着张函瑞坐了下来。
张桂源还在练？
张函瑞嗯。
张函瑞应了一声，因为张桂源的靠近，那蓝调里似乎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、只有他们能懂的缠绵气息。
张函瑞刚才那句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，气息稳住了吗？
这低语带着温热的气息。张桂源闻到张函瑞身上淡淡的、干净的，混合着钢琴木质的清香。张函瑞的靠近带着一种不带攻击性的暖昧，将他烦躁的心绪轻轻包裹。
张桂源嗯……好多了。
张桂源不再看架子鼓那边，目光落在张函瑞专注的侧脸上。张函瑞的睫毛很长，唇色是自然的淡粉。张桂源的心跳在张函瑞的气息笼罩下，奇异地平复了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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