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墨刚将灵力在经脉中运转完最后一个周天，门外就传来了王虎急促的脚步声。那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慌张，几乎是撞开了虚掩的房门：“林墨！不好了，李三他表哥来了！”
话音未落，院子里已响起重物落地的闷响。林墨抱着刚睡醒、还在舔爪子的小狐狸走出房门，正看见一个身着青色内门弟子服的青年，一脚将王虎踹得撞在柴堆上。那青年约莫二十七八岁，眉眼间与李三有几分相似，只是更添了几分倨傲，腰间玉佩在晨光里泛着油光。
“哪个是林墨？”青年扫过院中弟子，目光像淬了冰。
李三捂着还缠着布条的鼻子，从青年身后钻出来，指着林墨尖叫：“表哥！就是他！这小子不仅打了我，还敢私藏灵宠！”
周围的弟子们都屏住了呼吸，有几个想偷偷溜走，却被那内门弟子冷冷一瞥，吓得缩了回去。林墨注意到，那青年袖口绣着的云纹比楚清鸢的少了一道，腰间令牌是青色的，想来在內门弟子中也并非顶尖。
“外门弟子林墨，见过师兄。”林墨将小狐狸往怀里紧了紧，不卑不亢地拱手。他能感觉到怀里的小家伙在微微发抖，毛茸茸的尾巴悄悄缠上他的手腕。
“放肆！”青年上前一步，筑基期的威压骤然散开，院中十几个外门弟子瞬间脸色发白，连王虎都忍不住蜷起了身子。“区区外门弟子，也敢伤我表弟？还敢违背宗规私养灵宠，当我青云宗执法堂是摆设吗？”
林墨只觉胸口像压了块巨石，膝盖都在发颤，却死死咬着牙没跪下。他想起昨天李三挥拳时的蛮横，想起王虎被踹时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，丹田那团暖意在压力下竟莫名翻腾起来。
“师兄明鉴，”林墨艰难地开口，声音因压迫而有些发哑，“李三先动手抢夺在下所救的狐狸，弟子只是自卫。至于灵宠一说，登记处的前辈早已允准暂养。”
“允准？”那青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“一个外门老头的话也敢当令箭？我看你是没把内门放在眼里！”他说着探手就来抓林墨怀里的狐狸，指尖带着淡淡的青色灵光，显然动了真格。
就在这时，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：“赵师兄好大的威风，竟对着外门弟子动起手来了？”
众人循声望去，只见楚清鸢站在晨光里，银色的裙摆在风里轻轻飘动，腰间的铃铛随着她的步伐发出细碎的声响。她身后跟着两个内门弟子，看神情竟对她颇为恭敬。
那青年的手僵在半空，脸上闪过一丝忌惮：“楚师妹？这事与你无关。”
“怎么无关？”楚清鸢走到林墨身边，目光落在他发白的脸上，“这位林师弟是我带进山门的，他的事，我自然要管。”她转头看向那青年，眼神清冷如霜，“何况赵师兄身为内门弟子，欺凌外门，传出去怕是有损宗门颜面吧？”
林墨这才注意到，楚清鸢袖口的云纹比那青年多了两道，腰间的令牌竟是月白色的。
赵姓青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，显然对楚清鸢颇为忌惮，却又拉不下脸面：“可他伤了我表弟……”
“哦？”楚清鸢看向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李三，“我倒是听说，这位李师弟在西厢房横行霸道已久，昨日更是强抢同门所救的灵兽。依我看，该罚的是他才对。”她抬手召来旁边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的外门弟子，“去执法堂一趟，把这事说清楚。”
那管事哪敢怠慢，连连点头就要跑。赵姓青年见状，知道再闹下去讨不到好，狠狠瞪了林墨一眼，拽着还在嘟囔的李三，甩袖而去。
直到那道筑基期的威压彻底消失，林墨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。他抱着怀里重新安定下来的小狐狸，对楚清鸢深深一揖：“多谢楚师姐再次解围。”
“举手之劳。”楚清鸢的目光落在他怀里的狐狸身上，那小家伙不知何时探出头，正用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，尾巴轻轻摇了摇。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，“这狐狸倒是与你投缘。只是这西厢房鱼龙混杂，你自己多加小心。”
她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小的香囊递给林墨：“这是清心散，若再遇今日之事，捏碎它能暂避威压。”
林墨接过香囊，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指尖，心头莫名一跳。香囊上绣着几枝兰草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，竟让他有些慌乱的心绪平静了不少。
“多谢师姐。”
楚清鸢没再多说，转身带着同伴离开了，银色的铃铛声渐渐远去，与清晨的风融为一体。
院子里的外门弟子们这才敢出声，看向林墨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。王虎一瘸一拐地走过来，龇牙咧嘴道：“林墨，你可真厉害，连楚师姐都愿意帮你！”他压低声音，“那楚师姐可是内门弟子里的天才，据说才十六岁就已是筑基期，连长老都很看重她呢！”
林墨握紧手里的香囊，心里五味杂陈。他知道，这次能解围全靠楚清鸢，若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，又能指望谁？
“看来得赶紧突破到炼气二层了。”林墨在心里默念。只有自己变强，才能真正站稳脚跟。
他回到房间，将小狐狸放在床上，拿出楚清鸢给的清心散。香囊里的药粉呈淡绿色，散发着清凉的气息，刚凑近鼻尖，就觉得识海一阵清明。
“这丫头倒是对你上心。”老周的声音在脑壳里响起，“不过这赵师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，你得抓紧时间提升实力。”
林墨点点头，拿出破妄笔和昨天剩下的草纸。他想起赵师兄那道青色的灵光，想起楚清鸢清冷却带着力量的眼神，握紧了手中的笔。
“老周，教我画个防御符。”
“算你有点长进。”老周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，“看好了，防御符讲究的是灵力闭环，你想象它是个画框，要把所有灵力都锁在里面……”
林墨凝神静气，笔尖在草纸上缓缓游走。破妄笔上的金光与他丹田的暖意相互呼应，形成一个个流畅的弧线。阳光透过墙洞照在纸上，将那些线条染成淡淡的金色，仿佛有了生命一般。
当最后一笔落下时，草纸突然亮起一层薄薄的白光，像个透明的罩子。林墨伸手碰了碰，竟感觉到一丝阻力。
“成了！”他眼中闪过一丝欣喜，随即又皱起眉头，“只是这防御也太弱了。”
“你小子还想一步登天？”老周嗤笑道，“先把炼气二层突破了再说吧。对了，下午去药园干活，那里的灵气比你这破屋子浓十倍，正好适合修炼。”
林墨把画好的防御符小心收好，摸了摸怀里的清心散，又看了看在床上打盹的小狐狸，眼神渐渐变得坚定。
他知道，这青云宗的日子，绝不会平静。但他别无选择，只能握紧手中的笔，一步一步走下去。
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暖，照在那只缺了腿的桌子上，将林墨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远处传来其他弟子练功的呼喝声，夹杂着偶尔响起的铃铛声，构成了青云宗平凡又暗藏汹涌的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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