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冬的第一场雪，是在深夜悄然而至的。
林浴星被窗外簌簌的声响惊醒时，裴栩正睡得沉，呼吸均匀地拂过他的颈窝，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。
他轻轻挪开裴栩搭在腰间的手，披了件外套走到窗边，一推开窗帘就愣住了——
外面已是一片银白。
雪花像揉碎的盐粒，密密麻麻地从天上往下落，把屋顶、树梢、草坪都盖得严严实实，连路灯的光晕都被染成了朦胧的奶白色。
世界安静得只剩下雪落的声音，温柔得像一场不会醒的梦。
“怎么醒了？”
裴栩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，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。
林浴星转身埋进他怀里，指尖冰凉地贴上他的睡衣：
“下雪了，裴栩，下好大的雪。”
裴栩低头看他，发现他的睫毛上沾了点窗缝漏进来的寒气，眼神却亮得像落了星光，忍不住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亲：
“冷不冷？回床上待着。”
两人回到被窝里，裴栩把林浴星裹进怀里焐着，掌心贴着他微凉的后颈。
林浴星往他怀里缩了缩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，忽然说：
“明天肯定能堆雪人了。”
裴栩低笑，指尖划过他的脊椎，引来一阵轻颤：
“想堆多大的？比你还高那种？”
林浴星在他怀里蹭了蹭，声音闷闷的：
“不要，就堆两个小小的，像我们一样。”
裴栩的动作顿了顿，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，下巴抵在他发顶，声音低哑：
“好，就堆两个，肩并肩站着，像我们一样。”
雪下了一整夜。
第二天早上，林浴星是被裴栩用吻叫醒的。
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，看到裴栩近在咫尺的脸，睫毛上仿佛还沾着雪光。
“醒了？”
裴栩的唇擦过他的鼻尖，
“早餐做了你爱吃的糖糕，趁热吃。”
林浴星赖在他怀里不肯动，手指缠着他的睡衣纽扣：
“你喂我。”
裴栩无奈又宠溺地笑，真的起身去把糖糕端到床边，用勺子挖了一小块，吹凉了递到他嘴边。
软糯的糖糕裹着滚烫的糖心，甜得人舌尖发麻，林浴星却只顾着看裴栩专注的侧脸，觉得比糖糕还甜。
吃完早餐，两人裹得严严实实出了门。
雪已经停了，太阳出来了，把雪地照得亮晶晶的，晃得人睁不开眼。
林浴星踩在厚厚的积雪上，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响，像个孩子一样往前跑，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。
“慢点跑，别摔了。”
裴栩在后面追，看着他被风吹得发红的鼻尖，眼底满是笑意。
林浴星忽然停下来，转身朝他张开双臂：
“裴栩，你看我像不像雪人？”
他穿着白色的羽绒服，帽子上的绒毛沾了点雪花，脸颊红扑扑的，确实像个圆滚滚的小雪人。
裴栩走过去，替他拍掉肩上的雪，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脸颊，烫得林浴星缩了缩脖子。
“像。”
裴栩的声音很低，带着笑意，
“是我见过最可爱的雪人。”
他说着，忽然弯腰，用干净的雪团了个小小的球，轻轻放在林浴星的头顶。
“你干嘛！”
林浴星笑着去拍他，却被裴栩抓住手，往他手心里塞了个温热的暖手宝。
“别闹，手都冻红了。”
裴栩把他的手裹进自己的掌心，
“不是要堆雪人吗？找个背风的地方。”
他们在楼下的小花园里堆雪人。
林浴星负责滚雪球，却总把雪球滚成歪歪扭扭的形状，气得他直跺脚。
裴栩笑着接过他手里的雪，三两下就滚出两个圆滚滚的雪球，叠在一起，又用树枝给雪人画了眼睛和嘴巴，最后把林浴星围巾上的绒球摘下来，当作雪人的鼻子。
“你看，像不像？”
裴栩指着雪人问。
林浴星看着那两个肩并肩的小雪人，忽然笑出声：
“像！就是这个雪人好像有点胖。”
裴栩从背后抱住他，下巴抵在他发顶：
“胖点好，像你一样，抱着暖和。”
玩了一会儿，两人都冻得手脚冰凉，便回家了。
裴栩烧了壶热水，泡了两杯热可可，上面浮着厚厚的奶油和肉桂粉。林浴星捧着杯子，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，看着跳动的火光，觉得浑身都暖融融的。
“你看这个。”
裴栩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个东西，是个小小的玻璃罐，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星星纸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
林浴星好奇地接过，发现罐子底下压着张纸条，上面是裴栩遒劲的字迹：
“浴星的心愿罐，每颗星星都是我想对你说的话。”
林浴星的心猛地一跳，指尖颤抖着打开罐子，倒出一颗蓝色的星星纸，拆开一看——
“今天看到浴星对着樱花笑，觉得春天都落在他眼里了。”
再拆一颗粉色的——
“浴星做的饭有点咸，但我还是吃了三碗，因为是他做的。”
他一颗接一颗地拆，眼眶渐渐热了。
这些星星纸，记录着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，有他忘了的小事，有他没说出口的心动，每一句都藏着笨拙又深沉的爱意。
最后一颗是金色的，上面写着：
“想和浴星一起，看遍四季的雪，直到头发也变成白色。”
林浴星转过头，看到裴栩正看着他，眼神温柔得像壁炉里的火。
“你什么时候写的？”
他的声音有点哽咽。
裴栩走过来，在他身边坐下，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泪：
“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，就想记下来了。”
他把林浴星搂进怀里，让他靠在自己肩上，下巴抵着他的发旋：
“其实还有很多没写，因为想对你说的话，一辈子也说不完。”
林浴星把脸埋进他怀里，闷闷地说：
“我也是。”
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，热可可的甜香弥漫在空气里，窗外的雪反射着阳光，亮得像撒了一地碎钻。
裴栩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，声音轻得像叹息：
“浴星，我爱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林浴星的声音带着哭腔，却笑得很甜，
“我也爱你，裴栩，很爱很爱。”
这个雪天，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，只有壁炉前的低语，热可可的甜，和一罐藏着岁月的星星。
但就是这些细碎的温柔，像雪地里的炭火，把爱意烧得滚烫，足以温暖往后的每一个寒冬。
林浴星知道，他们的故事还很长，会有更多的雪天，更多的四季，更多藏在细节里的爱意。
而他什么都不怕，因为身边有裴栩，有这满室的温暖，有一辈子的时间，去把每一颗星星，都读成他们的未来。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