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

晨光穿透深海层，将珊瑚寝殿染成淡金色。林北蜷缩在贝壳榻上，额前碎发被光映得透亮，连呼吸都带着安稳的节奏——这几日他事事顺着溟风，连夜里睡熟时，都少了往日被囚禁的紧绷。

水流轻响从殿门传来时，林北睫毛颤了颤，还没睁眼，带着惺忪的嗓音先飘出来：“什么人？”

“宝贝还在睡啊。”溟风的声音裹着晨海的清润，带着几分藏不住的得意。他游进殿内，靛蓝色尾鳍在光线下泛着细腻的光泽，怀里捧着件叠得整齐的鲛绡礼服，淡紫布料上绣的银纹海浪，在晨光里像真的在流动。

听到是溟风，林北瞬间松了劲，睁开眼时，眼底还蒙着层刚睡醒的水汽：“尊上怎么白天过来了？”

“给你送礼服。”溟风游到榻边，把礼服递过去，棕褐色发丝垂在肩前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，“晚上潮汐节，带你去。”

林北接过礼服，指尖触到冰凉的鲛绡和缀在边角的小珍珠，愣了愣：“我……要在这换？”他扫了眼空旷的寝殿，连个遮挡的屏风都没有，脸颊不自觉地热了。

溟风点头，尾鳍轻轻蹭过榻边的珊瑚柱，语气没什么起伏，却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：“嗯，换好我们去熟悉下庆典场地，省得明日手忙脚乱。”林北心里清楚，就算自己说不，溟风也会用催眠术让他乖乖听话，索性没再反驳。

他掀开锦被坐起身，指尖先解开寝衣的系带。布料滑落肩头时，林北能感觉到溟风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——没有想象中的压迫感，反而带着种专注的柔和，像在看件格外珍视的东西。

“叮——系统提示：溟风黑化值-1，当前96。”

林北指尖顿了顿，眼底闪过惊喜。他没想到换衣服还能降黑化值，压着心头的雀跃，继续慢慢褪下寝衣，露出线条干净的脊背。

“叮——溟风黑化值-2，当前94。”

“叮——溟风黑化值-3，当前91。”

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，林北悄悄抬眼，瞥见溟风的耳尖泛着淡红，棕褐色的眼眸牢牢锁着他，原本萦绕在周身的冷戾，像被晨光晒化了般，一点点散了。

“慢些，别扯到布料。”溟风突然开口，声音比往常低了些，尾鳍下意识地往他身边挪了挪，像是想为他挡住殿内微凉的水流。

林北“嗯”了声，指尖有些发颤——不是紧张，是藏不住的开心。他拿起淡紫色礼服往身上套，银纹海浪贴在腰腹时，能清晰感觉到溟风的目光更沉了些，连呼吸都慢了半拍。

最后系领口珍珠系带时，林北的指尖不小心蹭到溟风的手，对方的掌心带着温热，和深海的凉意截然不同。

“叮——溟风黑化值-8，当前75！”

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，林北忍不住在心里欢呼：“哇哦，这样也行！”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礼服，淡紫色衬得他肤色更亮，珍珠随动作轻轻晃动，和腕间溟风送的珍珠链正好呼应。

“很合适。”溟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带着几分沙哑。他伸手，指尖轻轻拂过林北领口歪掉的珍珠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，“比我预想中好看。”

林北耳尖瞬间红透，抬头撞进溟风温柔的眼眸里，心头像被晨光晒暖的海水，软得一塌糊涂。他突然想起这几日的细节：溟风会记得他不爱吃咸腥的海产，会在他看书时悄悄调亮夜明珠，会在人鱼偷瞄他时冷声护着——原来那些看似不经意的温柔，早就悄悄在融化溟风的戾气。

“尊上，”林北攥紧礼服下摆，轻声问，“我们现在就去看场地吗？”

溟风笑了，伸手牵住他的手腕，靛蓝色尾鳍轻轻扫过他的脚踝，带着暖意：“不急，先带你去吃晨露刚泡好的海藻茶，你上次说喜欢。”

林北跟着他往殿外走，晨光透过琉璃壁洒在两人身上，将影子拉得很长。他看着溟风牵着自己的手，看着对方靛蓝色尾鳍在水中划出的温柔弧度，突然觉得，这场以“活命”为目的的攻略，好像早就变了味。

他想要的，不再只是系统判定的任务成功，还有往后每一个能和溟风一起看晨光、逛庆典的日子——在这片深海里，他好像真的，把这位曾满身戾气的主宰，放进了心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