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奇函站在教室门口，手指紧紧攥着书包带，指节都泛了白。班主任李老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："新学期我们调整一下座位，左奇函，你坐到杨博文旁边去。"
全班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，左奇函感觉脸颊发烫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杨博文，那个永远年级第一的杨博文，那个高冷得几乎不跟任何人说话的杨博文。
"快去吧。"李老师轻轻推了推他的后背。
左奇函低着头，快步走向教室第三排靠窗的位置。他能感觉到杨博文抬起头看了他一眼，那目光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，既温暖又疏离。
"你好。"杨博文的声音很轻，几乎听不出情绪。
左奇函张了张嘴，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，最终只挤出一个微不可闻的"嗯"字。他小心翼翼地放下书包，生怕发出太大声音。坐下时，他刻意往走廊那边挪了挪，避免碰到杨博文的手臂。
杨博文似乎并不在意新同桌的拘谨，很快就低下头继续解一道数学题。左奇函偷偷用余光打量他——乌黑的头发微微遮住前额，鼻梁高挺，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，手指修长干净，握着笔的姿势标准得像教科书上的插图。
左奇函的心跳突然加快，他赶紧转回头，假装整理课本。六年级下学期了，这是他第一次离杨博文这么近。过去两年，他只能远远地看着这个耀眼的男孩，像仰望一颗遥不可及的星星。
放学铃声响起，左奇函慢吞吞地收拾书包，等杨博文先离开。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，他才松了口气，快步跟上。这不是他平常回家的路线，但他今天决定绕远路——因为杨博文往这个方向走。
左奇函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，心脏砰砰直跳。杨博文走路的样子很好看，背挺得笔直，步伐轻快却不匆忙。转过两个街区，杨博文走进了一个和他们家差不多的小区，左奇函站在人行道上，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消失在单元门后。
回到家，母亲正在厨房准备晚餐。"今天怎么回来晚了？"母亲头也不回地问道。
"坐、座位调整，绕了点路。"左奇函含糊地回答，迅速溜进自己房间。
做完作业后，他拿出藏在床底下的素描本，翻到最新一页，铅笔在纸上轻轻滑动——杨博文的侧脸渐渐浮现，每一处线条都那么熟悉，仿佛早已刻在他心里。
左奇函用指尖轻轻抚过画中人的轮廓，叹了口气。明天，他们还会是同桌。这个念头让他既期待又害怕。
第二天清晨，左奇函比平时早半小时到了教室。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座位旁，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蓝色保温盒，里面装着妈妈特制的饭团。他犹豫了片刻，最终将盒子放在了杨博文的抽屉里。
"你在干什么？"
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，左奇函吓得差点跳起来。杨博文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，目光落在那显眼的蓝色保温盒上。
"我、我..."左奇函的舌头像打了结，"看到你昨天...没吃午饭..."
杨博文皱了皱眉，左奇函的心沉到谷底。果然被当成多管闲事了。他正要道歉，教室前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"哟，左奇函在给大学霸献殷勤呢！"班上的调皮鬼王磊大声嚷嚷，几个男生跟着起哄。左奇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，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校服下摆。
"闭嘴。"杨博文的声音不大，却让整个教室安静下来。他冷冷地扫了一眼王磊，"管好你自己。"
左奇函呆住了。杨博文竟然为他说话？这比被嘲笑还让他难以置信。
上课铃响起，杨博文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坐下。直到第三节课，左奇函才注意到杨博文悄悄打开了那个保温盒，小口吃着里面的饭团。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
放学时，杨博文破天荒地没有立刻离开。"谢谢。"他简短地说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，"饭团...很好吃。"
左奇函的心跳漏了一拍。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杨博文说这么长的句子，还是对他说的。
"不、不客气！"左奇函结结巴巴地回答，"我妈妈做的...她很喜欢烹饪..."
杨博文点点头，转身离开。左奇函站在原地，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膨胀。那天晚上，他在日记本上画了十几个小饭团，每个都带着笑脸。
四月的天说变就变。下午最后一节课，窗外突然电闪雷鸣，暴雨倾盆而下。左奇函庆幸自己带了伞，却看到杨博文望着窗外皱眉——他显然没做准备。
"要、要一起走吗？"左奇函鼓起勇气问道，声音比蚊子还小。
杨博文转过头，似乎有些惊讶。左奇函立刻后悔了，正准备收回邀请，却听到一声"好"。
两人共撑一把伞走在雨中，肩膀偶尔相碰。左奇函紧张得手心冒汗，伞不自觉地往杨博文那边倾斜，自己的左肩很快被雨水打湿。
"你淋湿了。"杨博文突然停下脚步，伸手调整了伞的角度。他的手指碰到左奇函的手背，像触电一般，两人同时缩了一下。
"我、我没事..."左奇函结结巴巴地说。
杨博文没说话，只是接过伞，稳稳地举在两人中间。他们沉默地走着，雨声填补了所有空白。
"我家在前面路口右转。"杨博文突然说。
左奇函点点头，"我直走。"
在分岔路口，杨博文把伞还给左奇函，"明天见。"他转身冲进雨里，很快消失在朦胧的雨幕中。
左奇函站在原地，看着杨博文离去的方向。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，分不清是雨还是泪。那一刻，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没有勇气告诉杨博文，自己其实应该往右转。
春游那天，阳光明媚。目的地是郊外的森林公园，最著名的景点是一座横跨峡谷的百米吊桥。左奇函站在桥头，双腿发软——他有严重的恐高症。
"快点啊！"前面的同学催促道。
左奇函死死抓着栏杆，一步都迈不出去。同学们陆续过桥，有人嘲笑他是"胆小鬼"。他低着头，恨不得原地消失。
"我陪你。"
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左奇函抬头，杨博文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。
"我、我可以等在这里..."左奇函小声说。
"不行。"杨博文出人意料地固执，"来都来了。"
他伸出手，"看着我，别看下面。"
左奇函颤抖着抓住杨博文的手。那只手温暖干燥，让他莫名安心。他们慢慢走过摇晃的吊桥，左奇函全程盯着杨博文的后脑勺，竟然真的没那么害怕了。
过了桥，杨博文立刻松开手，耳尖微微发红。但左奇函注意到，整个下午他都走在自己附近，不像以前那样独来独往。
回程的大巴上，左奇函鼓起勇气坐在了杨博文旁边。两人肩并肩坐着，谁都没说话。直到左奇函因为颠簸不小心靠到杨博文肩上，慌忙道歉时，杨博文才开口："没关系。"
然后，在左奇函震惊的目光中，杨博文轻轻把头靠在了车窗上，闭上了眼睛。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睫毛上，投下细碎的阴影。左奇函悄悄拿出手机，拍下了这一刻。
当晚，这张照片成了他手机里最珍贵的秘密。
毕业季的校园里弥漫着栀子花的香气。左奇函坐在课桌前，手指反复摩挲着抽屉里那个精心包装的礼物盒——一支限量版钢笔，他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买的。
讲台上，班主任正在发放毕业纪念册。轮到左奇函时，他下意识地看向杨博文的座位。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那个空位上，杨博文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去办公室帮忙了。
"左奇函？"班主任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。
他慌忙上前接过纪念册，回到座位后立刻翻到杨博文留言的那页。上面只有工整的一行字："祝学业进步。——杨博文"
左奇函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。他原本期待更多，哪怕只是一个笑脸。他悄悄从书包里取出自己那本纪念册，在给杨博文的留言页写了又涂，涂了又写，最终只留下"谢谢你这一年"五个字。
放学铃声响起，同学们互相拥抱告别。左奇函站在走廊拐角，看着杨博文被一群同学围住要签名。他握紧口袋里的礼物盒，手心全是汗。
"左奇函！"好友张毅突然从背后拍他，"躲这儿干嘛？不去找你的'特别朋友'道别？"
"别胡说！"左奇函耳根发烫，礼物盒差点掉出来。
张毅眼尖地发现了，"哇哦，这是给杨博文的吧？快去啊！"
左奇函摇摇头，把礼物塞回书包深处。就在这时，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是一条微信，来自杨博文：
「暑假有空吗？明天下午两点，市图书馆。」
左奇函盯着屏幕，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。这是杨博文第一次主动约他。他颤抖着手指回复：「好的」，发送前又删掉改成「没问题」，觉得太正式，又改成「好的呀」，最后只发了一个简单的「好」。
回家路上，左奇函的脚步轻快得几乎要飞起来。经过小区门口时，他听到几个邻居阿姨在闲聊。
"现在的小孩啊，有些男孩子娘娘腔的，真让人担心..."
"听说这叫同性恋，不正常..."
"我家儿子要是敢这样，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！"
左奇函的脚步猛地顿住，那些话语像刀子一样扎进他心里。他想起自己抽屉里那些杨博文的素描，想起手机里偷拍的照片，想起每次靠近时加速的心跳...
回到家，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，盯着那个礼物盒发呆到深夜。凌晨两点，他爬起来，把钢笔连同所有素描、照片都锁进了一个铁盒，藏在了衣柜最深处。
第二天中午，左奇函站在镜子前换了三套衣服，最终还是穿上了最普通的T恤牛仔裤。一点半，他拿起手机准备出门，母亲突然叫住他："小函，姑姑一家来了，说要带你去新开的游乐园。"
"我...我有约了。"左奇函小声说。
"什么约？跟谁啊？"母亲追问。
左奇函张了张嘴，杨博文的名字卡在喉咙里。姑姑在旁边插话："哎呀，我们特意来的，游乐园门票好难买的！"
一点五十分，左奇函坐在姑姑家的车上，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个不停。他关掉了数据流量，屏幕上是十几条未读消息和三个未接来电，全部来自杨博文。
在游乐园嘈杂的人群中，左奇函像个游魂。过山车冲上最高点时，他突然哭了，把姑姑一家吓了一跳。
"这孩子，吓成这样还玩什么过山车！"姑姑心疼地说。
只有左奇函知道，他哭不是因为害怕。
初一开学第一天，左奇函低着头走进新教室，祈祷千万不要和杨博文同班。命运却给了他一个残酷的玩笑——刚抬头，他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，坐在教室正中央的位置。
更糟的是，杨博文也看见了他。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左奇函读不懂的情绪，然后迅速恢复了冷漠。
左奇函快速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，把脸埋进课本里。整个上午，他都能感觉到后颈发烫，仿佛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。
课间，他躲在厕所隔间里，终于鼓起勇气看手机。微信里，杨博文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暑假那个下午：「我在图书馆等到五点。你没事吧？」
左奇函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，最终还是没回复。他点开杨博文的朋友圈，发现全部变成了一条横线——他被屏蔽了，或者更糟，被删除了。
放学时，左奇函故意磨蹭到最后。当他走出校门时，却看到杨博文站在对面的便利店门口，似乎在等人。左奇函立刻转身往反方向走，心跳如鼓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左奇函把自己变成了班上的透明人。他不再画画，不再写日记，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。期中考试，他从班级中游一跃成为第二名，仅次于杨博文。
"左奇函，进步很大啊！"老师表扬道。
全班鼓掌时，左奇函偷偷看向杨博文的方向。令他意外的是，杨博文也在看他，眼神复杂。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，杨博文迅速转开了头。
十一月的某个雨天，左奇函忘带伞，站在教学楼门口犹豫。一把黑伞突然递到他面前，握着伞柄的手指修长干净。
"拿着。"杨博文的声音比雨水还冷，"反正顺路。"
左奇函愣住了，"你...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？"
杨博文的表情有一丝波动，"去年下雨天，你跟着我走了二十分钟。"
左奇函的脸刷地红了。原来杨博文一直知道他在尾随。他接过伞，手指不小心碰到杨博文的，像触电般缩回。
"谢谢..."他小声说，"去年暑假...对不起。"
杨博文没说话，转身冲进雨里。左奇函站在原地，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雨幕中，和半年前如出一辙。
初一下学期，左奇函终于学会在杨博文面前保持平静。他们偶尔会在小组作业中简单交流，礼貌而疏远，就像最普通的同学。
暑假开始后的第三周，左奇函去了市图书馆。他喜欢那里的安静，更重要的是，那里有杨博文常坐的靠窗位置——虽然自从那次爽约后，他再没见过杨博文去那里。
那天下午，左奇函正沉浸在书海中，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："王奶奶，您慢点。"
他抬头，看见杨博文扶着一个白发老人走进阅览室。老人走路不稳，杨博文小心翼翼地搀着她，眼神温柔得让左奇函心头发酸。
左奇函躲在书架后面，看着杨博文帮老人找书、倒水，耐心地解释图书分类法。原来杨博文每周都来这里做志愿者，陪社区的老人读书。
突然，老人捂着胸口摇晃了一下。左奇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杨博文迅速扶住老人，从她包里取出药瓶，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。等老人情况稳定后，他又轻声细语地安慰，直到老人的家人赶来接走。
整个过程，左奇函都躲在角落，用手机拍下了几张照片。当杨博文送走老人，独自坐在窗边发呆时，左奇函悄悄离开了。
那天晚上，左奇函注册了一个新邮箱，把照片发给了杨博文，附言只有简单的三个字："对不起。"
第二天清晨，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一条微信好友申请，备注是："图书馆监控拍到你了。"
左奇函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，心跳快得不像话。最终，他点击了"接受"。
「谢谢照片。」杨博文先发来消息。
左奇函盯着屏幕看了五分钟，回复：「王奶奶没事了吧？」
「嗯。你一直在那里？」
「...嗯。」
对话就此中断。但三天后，杨博文又发来消息：「下周王奶奶想听《小王子》，你有空一起来吗？」
左奇函把手机贴在胸口，感受着那里传来的剧烈跳动。这一次，他回复得很快：「好。」
八月的最后一周，左奇函收到一条让他手指发抖的消息：「明天有空吗？我想回小学看看。——杨博文」
他盯着屏幕看了足足三分钟，才回复：「好，几点？」
「下午三点，正门等。」
第二天，左奇函提前半小时就到了。他站在母校的铁艺大门前，校服领子被汗水浸湿了一圈。杨博文准时出现，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，阳光下整个人像被镀了层金边。
"好久不见。"杨博文说，声音比微信里柔和。
左奇函点点头，喉咙发紧。他们向保安说明来意，顺利进入了空荡的校园。走廊里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，六年三班的牌子还挂在原来的位置。
推开门，灰尘在阳光中起舞。左奇函不自觉地走向曾经坐过的位置，手指抚过桌面上斑驳的刻痕。杨博文站在窗边，背影与两年前重叠。
"为什么放我鸽子？"杨博文突然问，目光仍望向窗外。
左奇函的指尖僵住了。所有的借口在舌尖转了一圈，最终化为一句："我害怕。"
"怕什么？"
"怕...怕你知道。"左奇函的声音越来越小，"知道我...喜欢你。"
最后一个词几乎消失在空气中。教室里静得能听见杨博文的呼吸声。
"那天我准备了礼物。"杨博文转过身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褪色的蓝信封，"本来想在图书馆给你的。"
左奇函接过信封，里面是一张照片——春游大巴上，他靠在杨博文肩头睡着的样子。背面写着日期和一行小字："下次换我靠着你。"
窗外突然电闪雷鸣，暴雨倾盆而下。两人同时看向窗外，又相视一笑——就像那年他们共撑一把伞回家时的天气。
"对不起。"左奇函攥着照片，"我当时听到大人们说...说喜欢同性很恶心..."
杨博文走到他面前，近得能看清彼此睫毛上的雨光："现在呢？还怕吗？"
左奇函深吸一口气："怕。但更怕错过你。"
一道闪电照亮教室，杨博文的眼睛亮得惊人。他伸手拂去左奇函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："知道为什么约你来这里吗？"
左奇函摇头。
"因为在这里，我第一次发现有人会注意到我忘记带课本，会记得我不爱吃胡萝卜，会..."杨博文顿了顿，"会把我当成普通人，而不是'学霸杨博文'。"
雨声渐大，左奇函发现自己哭了。杨博文用拇指擦去他的眼泪，动作轻柔得像对待那天的王奶奶。
"饿了吗？"杨博文变魔术般从背包里拿出两个饭团，"我做的，不如阿姨的好吃。"
左奇函破涕为笑。他们坐在曾经的座位上，分享饭团，聊起这两年错过的时光。杨博文说他其实早就发现了那些匿名纸条和素描本；左奇函坦白自己曾跟踪他回家十七次。
雨停了，夕阳穿过云层。离开时，杨博文突然问："当初如果我没加回微信，你会怎么办？"
左奇函看着天边的彩虹："等到毕业，再送你一支钢笔。"
杨博文笑了，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："幸好没等那么久。"
初二开学第一天，左奇函走进教室时，发现杨博文身边留了个空位。全班都在窃窃私语——那个从不与人同桌的杨博文，居然在等人。
"这里。"杨博文冲他招手，动作自然得仿佛他们一直如此。
左奇函红着脸坐下，在课桌下悄悄碰了碰杨博文的手指。对方没有躲开。
班主任宣布班委改选时，杨博文突然举手："我推荐左奇函当学习委员。"
左奇函惊讶地转头，杨博文低声解释："你期末考数学只比我低两分。"
最终投票通过，左奇函成了班委。第一次站在讲台上布置作业时，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发抖，但看到杨博文鼓励的眼神，语句渐渐流畅起来。
十月的社团招新，杨博文出人意料地加入了美术社。"你不是只参加奥数组吗？"左奇函问。
"某人说过我拿画笔的样子好看。"杨博文耳尖微红，翻开左奇函曾经送他的素描本，"而且我想学画星星。"
左奇函这才发现，本子每一页角落都画着小小的星星。最新一页是他们在小学教室重逢的场景，画得歪歪扭扭却充满生气。
期中考试前，左奇函发高烧请假三天。返校那天，他发现课桌里塞满了笔记，每页右下角都画着不同的星星。最下面压着一张纸条："今天放学等我。——杨"
傍晚的图书馆，杨博文耐心地给他补课。夕阳西下时，左奇函突然说："我好像不结巴了。"
杨博文愣了一下，随即微笑："早发现了。"
"从什么时候？"
"从你说'喜欢我'开始。"
两人笑作一团，被管理员瞪了一眼才收敛。回家的公交车上，左奇函靠着杨博文睡着了，就像春游那天一样。这次杨博文轻轻把头靠在他发顶，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刻。
初三毕业典礼上，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的杨博文在致辞最后突然说："...特别感谢一个人，他教会我星星不一定要挂在天上，也可以画在纸上。"
台下哄笑，只有左奇函红了眼眶。合影时，他悄悄勾住杨博文的手指："谢谢你等我成长。"
杨博文反手与他十指相扣："我们一起。"
快门声响起，定格了两个少年肩并肩的身影。阳光透过梧桐树叶，在他们身上洒下细碎的光斑，像极了那年暴雨后的彩虹。
「全文 完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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