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合约之外的心动

雪天的热咖啡

一、红本本与白月光

民政局门口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,我捏着那本崭新的红本本,指尖传来纸张的温热,却暖不透心底的微凉。身旁的沈知珩身姿挺拔,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衬得他愈发清隽,只是那双总是带着淡淡疏离的眼睛,此刻正望着远处的车流,没看我,也没看那本与我并排放在一起的结婚证。

“林小姐,”他终于转过头,声音平稳得像在讨论天气,“按照合约,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法律上的夫妻。住我那边还是你这边?”

我扯了扯嘴角,把红本本塞进包里:“去你那吧,我租的房子下个月到期。”

他点点头,打开车门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。黑色的宾利慕尚平稳地汇入车流,车厢里弥漫着他身上惯有的雪松香气,清冽得让人不敢靠近。我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,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父亲在病房里握着我的手说的话:“念念,沈家愿意帮我们渡过难关,条件只是联姻,知珩那孩子稳重,不会委屈你的。”

委屈吗?或许不。沈知珩是商界出了名的青年才俊,家世显赫,相貌出众,除了对人总是淡淡的,挑不出任何错处。而我,林氏集团的千金,在父亲病倒、公司濒临破产时,能得到沈家的援手,已经是烧高香了。

只是,谁都知道,沈知珩心里有个白月光。那是他少年时的邻居,一个叫苏晚的小提琴家,两年前出国深造,据说两人约定好了等她回来就订婚。

“合约我已经让助理发给你了,”沈知珩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,“关于分房睡、互不干涉私生活这些条款,你看看有没有问题。”

“没有。”我回答得干脆。我们本就是各取所需,他需要一个妻子应对家族压力,顺便帮我家稳住局面;我需要沈家的资金周转,保住父亲一辈子的心血。至于感情,从来不在我们的交易范围内。

他的住处是市中心一套大平层,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,空旷得像个样板间。他指着次卧:“你住这间,离主卧远,互不打扰。”

“好。”

搬家那天,我只带了一个行李箱。衣服、护肤品,还有一本父亲送我的《小王子》,那是我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。沈知珩不在家,说是公司有会,只留了个阿姨帮我收拾。

阿姨是看着沈知珩长大的张妈,人很和蔼,一边帮我铺床一边念叨:“先生这房子啊,除了我和钟点工,好久没进过年轻姑娘了。林小姐,你别看先生话少,人其实细心着呢。”

我笑了笑没接话。细心?我只见过他在商业谈判桌上的雷厉风行,在慈善晚宴上的游刃有余,唯独没见过他细心的样子。

晚上沈知珩回来时,我正在厨房煮面条。冰箱里空荡荡的,除了几瓶矿泉水和牛奶,几乎没什么食材。我翻了半天,只找到一把快蔫了的青菜和几个鸡蛋。

“需要帮忙吗?”他站在厨房门口,脱下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。

“不用,马上就好。”我把面条捞进碗里,突然想起忘了问他吃没吃,“你……要一起吃点吗?”

他愣了一下,似乎没想到我会邀请他,随即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
两碗简单的阳春面,卧着荷包蛋,撒了点葱花。他吃得很安静,筷子碰到碗沿发出轻微的声响。我偷偷看他,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,睫毛很长,鼻梁高挺,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看。

“味道怎么样?”我有点紧张,这是我第一次给除了家人以外的人做饭。

“很好吃。”他抬眼看我,眼神里似乎有了点温度,“比外面餐厅的好吃。”

我心里莫名一动,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

二、意外的关心

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日子,比我想象中平静。我们像两条平行线,白天各自忙碌,晚上回到家也很少交流。他通常在书房待到很晚,我则看看书、追追剧,然后早早睡觉。

张妈每周来三次,打扫卫生,准备好几天的食材。剩下的时间,做饭成了我们之间为数不多的交集。有时他回来得早,会主动提出帮忙,虽然只是剥个蒜、递个盘子,但也让我觉得,这个家似乎有了点烟火气。

有一次我加班到深夜,外面下起了大雨。我站在公司楼下等车,冷得瑟瑟发抖。手机突然响了,是沈知珩。

“在哪?”他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切。

“公司楼下。”

“站在原地别动,我来接你。”

没过多久,那辆熟悉的宾利就停在了我面前。他摇下车窗,眉头微蹙:“怎么不带伞?”

“早上看天气预报说没雨。”我拉开车门坐进去,身上的雨水打湿了座椅。

他没说话,从后座拿了条毯子递给我:“先披上,别感冒了。”

毯子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,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。我裹紧毯子,心里暖暖的。车开得很稳,雨刮器规律地左右摆动,车厢里很安静,只能听到雨点敲打车窗的声音。

“今天谢谢你。”快到家时,我轻声说。

“举手之劳。”他目视前方,“以后加班可以提前告诉我,我来接你。”

我愣了一下,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
从那天起,他似乎变得“多管闲事”起来。我来例假时,他会让张妈炖好红糖姜茶;我随口说一句想吃城南那家店的生煎包,第二天早上餐桌上就会出现;我晚上看恐怖片吓得不敢去洗手间,他会“恰好”从书房出来,说要去倒水,陪我一起穿过客厅。

这些细微的关心,像投入湖面的石子,在我心里漾起一圈圈涟漪。我开始忍不住猜测,他是不是对我……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?

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我压了下去。他心里的白月光还在国外呢,他做这些,大概只是出于对“合约妻子”的基本礼貌吧。

直到那次我发烧。

那天我在公司开了一下午的会,回来就觉得头晕得厉害,量了体温才发现烧到了39度。我不想麻烦他,自己找了点退烧药吃了就躺回床上。

迷迷糊糊中,感觉有人摸我的额头。我费力地睁开眼,看到沈知珩坐在床边,眉头紧锁,眼神里满是担忧。

“怎么烧得这么厉害?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,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
“不想打扰你工作。”我说话都没力气。

他没再说话,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,又找出体温计给我夹上。“我已经叫了家庭医生,马上就到。”

医生来的时候,他一直在旁边陪着,仔细听医生说注意事项,还认真地记在手机备忘录里。医生走后,他端来温水和药,看着我吃下去,又拿了湿毛巾敷在我的额头上。

“睡一会儿吧,有事叫我。”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,没有要走的意思。

我闭上眼睛,却怎么也睡不着。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声,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气。心里某个角落,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芽。

“沈知珩,”我忍不住开口,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”

他沉默了几秒,声音很轻:“你是我妻子。”

这个答案,既在情理之中,又在意料之外。我没再追问,转过身背对着他,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。

三、白月光归来

苏晚回来的消息,是我从财经杂志上看到的。标题很醒目:“天才小提琴家苏晚学成归国,与沈氏集团达成深度合作”。

照片上的她穿着白色长裙,站在沈知珩身边,笑靥如花。郎才女貌,确实很般配。

那天晚上,沈知珩回来得很晚,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水味,不是我用的牌子。

“回来了。”我像往常一样给他倒了杯温水。

“嗯。”他接过水杯,眼神有些闪烁,“今天……你看到新闻了?”

“看到了。”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,“恭喜你,合作顺利。”

他沉默了,客厅里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。

“念念,”他突然开口,叫了我的小名,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我,“我和苏晚……只是朋友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我笑了笑,“你们的事,不用跟我解释,我们有合约的。”

他的眼神暗了下去,没再说什么,转身回了书房。

那之后,他变得更忙了,经常很晚才回来,有时甚至彻夜不归。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,家里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冷清。

张妈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,私下里跟我说:“林小姐,先生最近心情不好,你多担待点。其实先生他……”

“张妈,我知道。”我打断她,“我和他只是合约夫妻,这些都没关系的。”

话虽如此,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,闷闷的。我开始控制不住地关注苏晚的消息,看她和沈知珩一起出席活动,一起接受采访。他们站在一起那么登对,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
我是不是……该退场了?

一天晚上,我整理东西时,无意间翻到了那份我们签的合约。上面写着,为期一年,一年后如果双方都没有异议,可以续约,也可以和平离婚。

还有三个月,就满一年了。

我拿出手机,想给他发信息,问他是不是准备离婚了。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又删,删了又敲,最后还是没发出去。

或许,我该主动提出来。

四、他的暗恋

那天我去医院看望父亲,刚走出病房,就碰到了沈知珩。他手里提着一个果篮,显然也是来看我父亲的。

“叔叔怎么样了?”他问。

“好多了,谢谢关心。”

“我进去看看他。”

他走后,父亲的主治医生跟我说:“林小姐,你先生对你可真好。你父亲刚住院那会儿,情况不太好,都是他跑前跑后地安排,还特意从国外请了专家来会诊。要不是他,你父亲恢复得没这么快。”

我愣住了。这些事,他从来没跟我说过。

回到家,我看着那份合约,心里五味杂陈。他到底是为什么?如果只是为了履行合约,他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。

晚上他回来时,我把合约放在了他面前。

“沈知珩,”我深吸一口气,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
他猛地抬头看我,眼神里满是震惊和……受伤?

“为什么?”他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
“苏晚回来了,你们……”

“跟她没关系!”他打断我,语气很激动,“念念,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?”

“我没误会。”我避开他的目光,“我们本来就是合约夫妻,现在林家的危机已经解除了,我父亲的身体也好多了,我们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。”

他沉默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。然后,他突然站起来,走到我面前,双手扶住我的肩膀,眼神灼热地看着我:“林念,我不同意离婚。”

“为什么?”我抬起头,直视着他的眼睛。

“因为……”他深吸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,“我喜欢你,林念。不是合约夫妻的那种喜欢,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。”

我彻底懵了,大脑一片空白。他说……他喜欢我?

“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?”他苦笑了一下,松开手,后退了一步,“其实,我喜欢你很久了。”

他告诉我,我们第一次见面,是在大学的迎新晚会上。我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,穿着白色的连衣裙,扎着马尾辫,眼睛亮晶晶的,像有星星。从那一刻起,他就记住了我。

后来,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我可能出现的地方,图书馆、教学楼、食堂……但他性格内向,又觉得我像个耀眼的小太阳,不敢靠近。

再后来,听说我有了男朋友,他只能把这份喜欢藏在心里。直到林家出事,他知道后,立刻向家里提出联姻。他以为,这样至少可以陪在我身边,保护我。

“我从来没有什么白月光,”他看着我,眼神真诚,“苏晚只是我小时候的邻居,她出国前跟我表白过,但我拒绝了。她说可以等我,我没同意,也没放在心上。这次她回来,我本来是想跟她把话说清楚的,没想到让你误会了。”

原来,那些我以为的巧合,都是他的刻意为之;那些细微的关心,都藏着他不敢说出口的喜欢;那些看似疏离的背后,是他小心翼翼的守护。

而我,一直把他的暗恋当成合约的附加品,把他的真心当成礼貌的客套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,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。

他伸手擦掉我的眼泪,动作温柔得不像话:“别哭,是我不好,没早点告诉你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?”我哽咽着问。

“我怕你不喜欢我,怕连现在这样的关系都维持不了。”他的声音带着点委屈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
我看着他,突然觉得很心疼。这个在外人面前冷静沉稳、无所不能的男人,在我面前,竟然会这么不自信。

“沈知珩,”我吸了吸鼻子,鼓起勇气,“其实……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你。”

他愣住了,眼睛里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:“真的吗?”

我点点头,脸颊发烫。

他突然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,力道大得像要把我揉进骨血里。他的心跳得很快,震得我胸口都在发麻。

“念念,谢谢你。”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,“谢谢你也喜欢我。”

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,落在我们身上,温柔得不像话。客厅里的雪松香气似乎也变得甜了起来。

五、合约到期,爱意正浓

我们没有再提离婚的事。那份合约被沈知珩找出来,当着我的面撕得粉碎。

“从现在起,没有合约,只有我们。”他认真地说。

他开始像所有热恋中的男朋友一样,对我好。每天早上送我上班,晚上接我下班;记得我所有的喜好,给我准备小惊喜;带我去见他的朋友,骄傲地介绍说“这是我太太”。

苏晚后来找过我一次,她说:“我知道知珩喜欢你,我祝福你们。以前是我自作多情了,对不起。”

我笑着说:“没关系,都过去了。”

其实我挺感谢她的,如果不是她的出现,或许沈知珩还不会那么快向我坦白心意。

三个月后,我们的“合约”到期的那天,沈知珩带我去了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大学礼堂。

他站在当年我发言的那个舞台上,手里拿着话筒,像做演讲一样,对着台下唯一的听众——我,说:“林念,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你的时候,我就觉得你是全世界最亮的星星。后来的很多年,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你,不敢靠近。谢谢你,给了我靠近你的机会;谢谢你,也喜欢我。现在,我想去掉‘合约’这两个字,让你做我真正的妻子,一辈子的那种。你愿意吗?”

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,打开,里面是一枚设计简约的钻戒,在灯光下闪闪发光。

我走到舞台上,看着他紧张得手心冒汗的样子,忍不住笑了。

“我愿意。”我说。

他把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,大小刚刚好。然后,他低下头,轻轻吻住了我。

这个吻,带着他隐忍多年的喜欢,带着我们一路走来的不易,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,温柔而坚定。

礼堂里很安静,能听到彼此加速的心跳声。我知道,从校服到婚纱的童话或许不属于我们,但从合约到真爱的故事,才刚刚开始。

后来,张妈偷偷告诉我,其实沈知珩早就把家里的次卧改成了我的衣帽间,只是一直没敢告诉我。他还跟张妈打听了我所有的喜好,那些我以为的“巧合”,都是他用心的结果。

我看着身边熟睡的男人,他眉头微蹙,似乎在做什么梦。我伸手抚平他的眉头,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。

真好,我们终于等到了彼此。

窗外的月光温柔如水,房间里的雪松香气和我的栀子花香交织在一起,酿成了爱情的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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