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
苏思南与苏尘川踏入凡尘，寻到了顾亦丞。那一声呼唤——“顾亦丞”，仿若穿透了时空的屏障，令他缓缓回过头来。就在苏尘川与顾亦丞目光相接的一刹那，天地仿佛屏住了呼吸，万物静止，唯有天空显现出异象，似是在回应某种不可言说的禁忌之力。那异象如涟漪般扩散，隐隐透出一种令人战栗的威压，将三人笼罩其中，仿佛命运的手正悄然拨动着未知的弦线。

“顾亦丞？”

顾亦丞并未听得真切，那些话语仿佛被风轻轻卷走。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过往，那些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来。“宝宝”“宝宝我好想你”“宝宝我爱你”，这些曾经的呢喃细语，宛如烙印般深刻在他的脑海，每一个字都带着往昔的温度，在他心中搅起层层涟漪。

"沐沐”

苏思南怔了一瞬，眉间浮现出一丝困惑：“沐沐？这是梦里的名字？”他的声音低了下去，仿佛在喃喃自语。难道那并不是一场虚幻的梦境，而是真实存在过的片段？可若真是如此，又该如何解释眼前顾亦丞不过是一个游离于尘世之外的魂魄？问题盘亘在心底，如迷雾般愈发浓重，令他一时间无法理清思绪。

苏尘川的目光落在苏思南身上，似是在确认着什么，眉头微蹙，又缓缓舒展开来。他低声呢喃，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与探寻：“沐沐？苏以沐？”那语气如同在黑暗中摸索到一丝微光，既有疑惑，又隐隐藏着某种期待。

“顾亦丞，你不过一缕游荡的魂魄，为何不踏上投胎转世之途，反而执着于那虚无缥缈的成神之路？”苏思南此言一出，似是在试探，又仿佛带着几分想要解开自身心中遗憾的意味，声音轻飘，却在空旷中激起层层涟漪。

顾亦丞眼神如刃，锐利地落在苏尘川身上。心底那块沉甸甸的石头，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归于平静。十年了，他的爱人或许早已消逝在那个寒冷的冬天，所谓成神、重逢，不过是他执念织出的谎言罢了。如今站在他面前的，不再是记忆中温润可亲的沐沐，而是被万众敬仰却疏离冰冷的神明——苏尘川。“曾经有个骗子，”顾亦丞的声音低哑，像从岁月深处传来，“他骗我活下去，骗我去找他。”话语间夹杂着一丝苦涩与释然，仿佛叹息，又似告别。“仅此而已。魂魄又如何？我不过是……太爱他了。”最后一个字落下，像是剪断了一根缠绕多年的线，余音袅袅，却再无牵绊。

苏思南仿佛已经能笃定自己的答案了。她目光沉沉地望向顾亦丞，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意：“顾亦丞，你可曾明白，魂魄修炼成神乃是大忌？若我最终没有选择你，你便会彻底魂飞魄散，再无轮回之机。”那话语像是一道无形的重锤，砸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，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
「无所谓了，我只是……想见见他。」顾亦丞的声音很轻，像一片羽毛飘在空气中，却掩饰不住那细微的颤抖，「我太不甘心了，不甘心他就这么丢下我……」话语末尾几乎化作一声叹息，带着无法释怀的痛楚，仿佛连呼吸都成了负担。

“如今你已见到他了，你究竟打算如何应对？”苏思南的话语仿若一缕轻柔的试探之风，悄然撩拨着他的情感丝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