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
承启五十三年，先帝驾崩，其四子继位，改年号为嘉平，嘉平三年，太后下令景朝上下大选，凡适龄女子皆入宫选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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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姐，快起来了。”小春轻轻推了推江栖梧，把窗帘挂上，“今日是月初，要给老爷和夫人去请安呢。”

“唔……”江栖梧翻了个身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。

谷雨走了过来，点了熏香：“小姐别赖床了。今日有要事，可马虎不得。”说罢，她使了个眼色，小春立刻拉她起来梳妆。

…

“栖梧拜见祖母，父亲，母亲。”江栖梧先是到了正屋给祖母磕了个头。

“好孩子，起来吧。这才刚入春，可别把你冻着。”老太太笑着吩咐道，“来人，取一下盏手炉给姑娘。”

江栖梧天生体寒，站起来接过手炉找了个位置坐下。

“你妹妹又病了，给我告了假。也正好，今日的要紧事她不必听。”老太太正色，“前朝已经传来消息，今年六月便要选秀。你正适龄，必须入宫。”

江栖梧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愣住了，她不是没想过自己要成亲，但是按照母亲的说法，应该是她再大一点后为她许一户好人家，而不是入宫。

“咱们家为官做宰，你爹位列丞相，一人之下，万人之上，你入选恐是板上钉钉的事了。”

“……”江栖梧消化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，“入宫为妃？我……？”

母亲陆氏心里也不是滋味，在她看来，从小千娇万宠的孩子不该去皇宫里受罪，更不能去和她们一堆女人斗。

*

五月中旬，皇宫内。

江栖梧今日根本没用用心打扮，随便穿了一件就出门了，一家人都知道她的算盘，但也默许了她的做法，毕竟她们也不觉得那是什么好去处。

江家在京城数一数二，自然江栖梧也被很快的传唤到了。

“丞相江德禄之女江栖梧，年十六——”

江栖梧规规矩矩的走进去，跪下行礼：“臣女江栖梧参见陛下，太后，皇后娘娘。”

“抬起头来。”皇帝漫不经心的说道。

江栖梧微微抬头，眼睛还是盯着地面。

“嗯，颇有姿色啊。”皇帝顾初熙点了点头，对江栖梧的容貌很满意。

太后不咸不淡的撇了皇帝一眼，又问江栖梧：“可读过什么书？”

“回太后，臣女平日里对话本史书都颇有研究，对民间故事也是爱不释手的。”

太后轻轻皱眉：“女儿家通读史书也是好的。可怎能看民间的低劣之物？罢了，可有什么才艺？”

“臣女没有什么擅长的。”

太后脸色难看下来，空气一下子十分寂静，皇后小心翼翼的看了太后一眼，尝试打圆场：“母后，江氏教女无方，不如……”

“不。”太后收拾好了情绪，深呼吸一下，“留牌子，赐香囊。”

江栖梧手紧紧攥着裙摆，咬了咬牙：“臣女叩谢隆恩。”

*

六月初，子墨公公来传圣旨。

“奉天承运，皇帝诏曰，江德禄之女江栖梧，天资聪颖，柔嘉端慧。近选秀得入，淑质堪称掖庭之选。特封尔为才人，赐居长烟阁，钦此。”

江栖梧根本没在意：“谢陛下隆恩。”

子墨公公把圣旨交到她手里，待走了后，江德禄叹息一声：“看你干的这些好事。这样的位分，你进去就苦熬着吧。”

按理来说，像江家这样权势滔天的家族，入宫为妃基本都是正位，哪有给一个才人随便当当的道理。

陆云暖收起了圣旨：“事到如今，便多给你备些银子入宫。免得你受委屈。”

江栖梧意识不到位分低带来的坏处，硬要说不平衡的地方大概是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委屈，却要在位份上看人脸色。

江德禄虽然责怪她，但到底还是心疼这个女儿，他给江栖梧备了许多银子入宫，六月中旬，一顶小轿抬进宫里。

至此，宫妃的路算是正式开始了。

“小主，这里便是长烟阁了，是上一位娘娘取的名字。不知小主可要重新起名？”

江栖梧想了想：“清鸾居吧。”

“那奴才便记下了，会尽快把新的牌匾送来。”

长烟阁靠近御花园多一些，这里风景好得很，但就是冷清了些，离皇帝的住处也远。

但是江栖梧才不在乎，这样更好。谁想每天偶遇皇帝啊？反正她不想。

“小主，这些个是掖庭送来的管事宫女，请小主挑选。”

江栖梧受父母打点，选了曾经伺候太妃的一位贴身侍女，名叫芷兰。

“芷兰见过小主，奴婢曾是伺候静太妃的，入宫之前也是收获江家恩惠。往后便是竭尽全力侍奉小主。”

江栖梧笑着把人扶起来：“以后便要劳烦你了。谷雨，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