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陈荔枝坐在沙发上后,程千里就一直装模作样地故作正经,凌久时看透了程千里的臭屁,低头无声轻笑。 但陈荔枝并没有注意到凌久时和程千里的小举动,因为她自从坐下以后就开始放松思绪了,直到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。
陈荔枝向楼梯口看去,下来的果然正是阮澜烛。
阮澜烛扫了一眼陈荔枝,然后把目光投向她旁边的凌久时,柔声道:
“这次我带你们进门。”
原本瘫在沙发上的程千里闻言瞬间挺直了腰杆,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阮澜烛:
“太好了!”
但他旁边的凌久时却面露担忧:
“你身体行吗?”
阮澜烛走到茶几旁,弯腰把三条带有黑曜石的手链放在了茶几上,然后抬头看向凌久时,笑着摇了摇头:
“没事了。”
然后他直起了身子,看向程千里和陈荔枝,话锋一转:
“把这个戴上,进门第一时间要摘下来。”
陈荔枝三人依言将手链戴上,然后跟在阮澜烛身后进了沙发后面的那扇门。
穿过那道刺眼的白光后,他们四人来到了游戏的主页面——就是那排成一个半圆形的十二扇门。
陈荔枝观察了一下,发现这里只有五扇门的门上没有封条,那看来程千里的第五扇门就是他自己正对面的那个了。
程千里显然也注意到了他面前的那扇门,他的目光黏在门板上,手指把衣角绞得发皱,脚在原地挪来挪去,跟踩在炭火上似的。深吸的气堵在胸口,好不容易蹭到门前,指尖刚搭上冰凉的门把,又跟被针扎了似的弹回来,手背沁出层薄汗。
他急急忙忙转头看阮澜烛,眼睛瞪得溜圆,那点慌张全写在脸上,活像只找不着方向的小狗。
阮澜烛抱臂靠在墙上,眼皮都没抬一下,语气里带着点懒怠的嘲讽:
“怎么,这门还得我替你鞠躬请它开?”
程千里被说得脸一红,结结巴巴地:
“不、不是......我这就开......”
虽然他嘴上应着,手却在门把旁悬着,跟门把上长了刺似的。
“磨磨蹭蹭的,开个门能掉块肉?”
阮澜烛嗤笑一声,抬眼扫他,眼神里的嫌弃快溢出来了。
程千里被这话一激,咬了咬下唇,重新伸手攥住门把。指腹触到冰凉的金属,他手还在微微发颤,闭了闭眼猛地一拧——"咔哒"一声,锁开了。
紧接着又是那道刺眼的白光,陈荔枝站在距门几米的地方都被这道白光给刺得睁不开眼了,她赶紧抬手遮挡眼睛,但旁边的阮澜烛并没有给她太多适应的时间,阮澜烛几乎在门开的一瞬间就出声催促凌久时和陈荔枝:
“跟上。”
陈荔枝闻言只能一边努力克服着刺眼的白光,一边努力地向前移动着脚步。
在她踏进门里的一瞬间,白光消失,她整个人就像被扔到滚筒洗衣机里了一样,天旋地转的。
每当这个时候陈荔枝都想亲切问候一下这个狗游戏的设计者,这体验感也太差了点吧!
等她在脑海中骂骂咧咧完睁眼后,她环顾四周,惊讶地发现自己处在一个荒郊野岭的地方。
这里枯草遍天,一眼望过去看不到头,一看就是一个人烟罕至的地方。陈荔枝转头向四周看去,没有一个人,看来她是和阮澜烛他们分开了。
她记得电视剧里这里的剧情是过门人扮演的是游客的角色,所以她现在应该先去找电视剧里的导游,而电视剧里的导游在一个很高的房子门口等候他们这些过门人。
想到这,陈荔枝踮起脚尖努力地再一次向四周望去,果然她在薄雾中隐隐约约地看见了一个很高的建筑。
看来那就是她要找的地方了,陈荔枝稍微定了定心神,把手腕上的黑曜石手链取下来放到口袋里,然后就向着那个方向走去了。
这些枯草乍一看很没有水分,但是根茎很硬,用手拨开它们非常费劲,所以陈荔枝这一路走得非常艰难,但好在她在浓雾彻底侵蚀视线之前赶到了那座建筑前。
几乎是在陈荔枝看门口站着的女导游的一瞬间,那个女导游也在第一时间“盯”住了陈荔枝,然后她的关节像生了锈般猛地一拧,上半身几乎是折成直角朝她扑着挥手,嘶哑的声音裹着股潮湿的霉味,从楼梯上方飘下来:
“游客朋友!游客朋友!快——点——上——来——啊!”
她喊的时候嘴角一直往耳根扯,露出后槽牙上沾着的深褐色碎屑,明明声音不大,却像细针似的扎进陈荔枝耳朵里,连尾音都拖着点黏腻的回响。
陈荔枝心里一沉:不对。原剧情里的导游是个清秀姑娘,眼前这东西根本不是人——剧情难道偏了?
她不敢多停,低头攥紧衣角往楼梯上冲,脑子里全是“剧情怎么会变”的慌神。楼梯没几阶,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,等站到导游面前,才发现对方的笑容早僵住了,嘴角扯着的弧度纹丝不动,像用线缝上去的。
陈荔枝慌忙点头,几乎是逃着冲进了门。她没敢回头,却能感觉到身后那道视线还黏着,那导游一定还维持着那个渗人的笑容,像尊生了锈的木偶,只会重复这一个表情。
进门是条狭长的走廊,尽头亮着暖黄的光,隐约飘来几缕说话声,却模糊得辨不清内容。陈荔枝贴着墙根走,指尖划过墙壁时,触到一层黏腻的凉意,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后背。
她咬着牙压下发抖的指尖——这个世界里,把害怕写在脸上的人死得最快。深吸一口气,她逼着自己挺直脊背,一步步往光亮处挪,每一步都能听见心跳在空荡的走廊里,撞出沉闷的回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