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自己名字的阮澜烛,朝程千里的方向抬了抬眼皮,目光却不偏不倚落在了地上的血脚印上。他脊背倏地一僵,跟着缓缓挺直,低唤道:“凌凌!”
凌久时闻声应了声“啊”,顺着阮澜烛的视线扫过去;一旁的程千里也好奇地探着脖子,往床底方向张望。可当那串蜿蜒的血脚印撞进两人眼底时,程千里的反应快得惊人——下一秒就扑到凌久时身上,双臂像铁箍似的紧紧箍住他,喉咙里炸开的惊叫几乎要掀翻屋顶:“啊啊啊啊好恐怖啊啊啊!!!”
凌久时也被血脚印惊得心头一跳,只是这点惧意很快就被另一股窒息感压了下去——程千里这劲头,简直像是突然被激出了蛮力,勒得他连气都快喘不上。他一边使劲掰着环在腰上的手,一边急声打断那没完没了的叫喊:“你松开!松开!快松开!”费了好大劲,才总算把黏在身上的程千里给扒了下去。
阮澜烛表面上瞧着凌久时和程千里的互动,神情平静无波,目光却在暗地里悄悄落在徐瑾身上,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反应。此刻的徐瑾也看见了凌久时床边那圈蜿蜒的血脚印,惊得瞪大双眼,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嘴。
凌久时还在大口喘着气,刚顺过些新鲜空气,就转头去安抚吓得不轻的程千里:“牧屿,既然它没对我动手,说明根本没想要我命。” 程千里脸色惨白,声音里还带着后怕的颤音:“还好…… 还好我昨晚没爬起来看是谁在走路,不然……”
就在这时,“丁零丁零 ——”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从窗外飘进来,是女导游又来催他们动身了。
凌久时立刻看向阮澜烛,胸口还因为刚才被勒着没彻底顺过气,语气里带着点没散开的急促:“导游又来了,我们又要出发了。” 阮澜烛迎上他的目光,只淡淡应了句 “走吧”,随即翻身下床。其余三人见状,也都收拾着情绪,陆续朝门口走去。
……
“祝哥,凌凌哥,徐瑾姐,早上好啊!” 人群里传来陈荔枝元气满满的声音。她昨晚睡得安稳,此刻神清气爽,一眼就从人群里精准找到了阮澜烛四人,脚步轻快地朝他们跑了过来。
阮澜烛的反应和她预想的一样,只高冷地点了点头算作回应;凌久时和徐瑾也先后笑着跟她道了早安。唯独程千里反常得很,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,连往常会较真的 “问候里没他” 这事都没提 —— 陈荔枝收敛了些脸上的笑容,放慢脚步走到程千里身边。她默默在心里对了对原本剧情的时间点,很快就猜透了:程千里这是被昨晚那串 “血脚印” 给吓着了。
“程千里!” 陈荔枝凑到程千里耳边,故意把声音提得老高。而程千里的反应也和她事先设想的分毫不差 —— 先是浑身一僵,等反应过来,脸上瞬间爬满恼羞成怒的红,胸膛还因为那股混杂着恐惧的羞愤,一鼓一鼓地起伏着。“许枝枝,你干嘛突然这么大声!”
见程千里总算从愣神里回了魂,陈荔枝赶紧顺着他的话头接下去,好分散他的注意力。“谁突然大声了呀!还不是我刚才小声说话,你压根就不理我嘛!” 她的语气里满是埋怨,听着反倒比刚才被吓到的程千里还要委屈几分。
程千里被她这没来由的委屈弄愣了 —— 他刚才确实没听见陈荔枝小声说话。陈荔枝瞧着程千里被自己的话绕得发蒙,立刻抓住机会 “乘胜追击”:“牧屿,你怎么了?怎么看着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?”
程千里下意识地 “啊” 了一声。说实话,他心里压根没真正信过陈荔枝这个所谓的 “队友”,甚至到现在都想不通,阮澜烛为什么非要坚持让陈荔枝加入自己的第五扇门。在他眼里,陈荔枝不过是个普通的过门人,顶多比一般过门人机灵些罢了。
一边是对陈荔枝的不信任,一边是想着他哥对自己的嘱咐:“过门人该有一定的警惕心”,所以程千里压根没打算把早上看到的那些诡异 “血脚印” 告诉她,随口编了个理由搪塞:“我…… 我昨晚做了噩梦,没睡好,缓一缓就没事了,缓一缓就好……”
陈荔枝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,接着便转回头,没再吭声。但其实她心里清楚的很:对普通人来说,大清早看见一圈血脚印或许是件能吓破胆的事,但对他们这些过门人而言,这无疑是条天大的线索。可身边的程千里却半个字都不肯跟她透露 —— 这恰恰说明,程千里对她根本没有半分信任。
看来,就算是黑曜石里看起来最好骗的人,也没被她蒙过去啊。自己要走的路,还长得很呢。陈荔枝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,只觉得一阵前所未有的心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