诺亚跪在忏悔室的石板上，膝盖已经失去了知觉。三天没有进食，只靠着每天早晨那一小杯清水维持生命。她的喉咙干得发疼，嘴唇裂开细小的血口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。
"这就是你想要的圣洁？"
养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，伴随着其他修女们的窃窃私语。诺亚能想象她们的表情——那种混合着怜悯与幸灾乐祸的眼神。
西斯廷教堂已经十年没有出过这样的丑闻了：一位见习修女，居然偷偷溜去夜店，还妄想参加什么明星试镜。
"我只是...想去试镜..."诺亚对着紧闭的门辩解，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。
门外的议论声更大了。诺亚闭上眼睛，试图屏蔽那些话语，但记忆却越发清晰——那晚的夜店，黑色轿车，霓虹灯在酒杯中折射出迷离的光。
"砰！"
忏悔室的门突然被推开，诺亚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。但映入眼帘的不是养父那张丑陋严厉的脸，而是一抹纯净的白。
"艾琳圣女..."诺亚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，眼眶突然发热。
圣女艾琳站在门口，逆光中她的轮廓仿佛被镀上一层金边。她手里捧着一杯清水和一块面包，食物的香气让诺亚的胃部痉挛起来。
"喝吧。"艾琳的声音比往常更加轻柔。
诺亚扑向水杯的样子一定很可笑，因为她听见艾琳轻轻叹了口气。当清水滑过喉咙时，诺亚才意识到自己哭了。
"慢点。"艾琳轻拍她的背，"没人会抢你的水。"
诺亚终于能说出完整的句子："我...我只是想去试试..."
艾琳没有立即回答。她伸手拂去诺亚脸颊上的泪水，指尖冰凉得像教堂彩绘玻璃上的圣母像。
"我知道。"艾琳说，"我听过你在礼拜堂的独唱，你的声音确实很美。"
诺亚惊讶地抬头。艾琳的眼中没有责备，只有一种诺亚读不懂的复杂情绪。
"我给你一个选择。"艾琳突然说，"你可以离开教堂，去参加试镜，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。"
诺亚的心跳加速了。
"但条件是，"艾琳继续道，声音依然平静，"永远不能再回到西斯廷教堂，永远不能成为我的修女。"
房间的温度似乎突然下降了。
"如果我失败了呢？"诺亚听见自己问。
艾琳的眼中闪过一丝诺亚读不懂的情绪："那就是你必须承担的风险。"
诺亚跪在礼拜堂的圣像前，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念珠。距离艾琳给她选择已经过去了一周，养父解除了她的禁闭，但修女们的眼神比任何惩罚都更让她难受。
"听说唐赫公司专门培养那种艺人..."
"她居然为了那种事背叛主的恩典..."
"圣女大人太仁慈了..."
窃窃私语像毒蛇一样钻入诺亚的耳朵。她咬紧下唇，直到尝到血腥味。
"诺亚。"
艾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诺亚转身，看见艾琳站在彩绘玻璃投下的光斑中，银色的长发几乎在发光。自从那天的谈话后，她们还没有单独相处过。
"你考虑好了吗？"艾琳问。
诺亚低下头。她每晚都在想这个问题：离开教堂，去追逐那个站在聚光灯下的梦想；或者留下，继续做那个被所有人嘲笑的见习修女。
"我..."诺亚的声音颤抖着，"我害怕。"
这是她第一次承认这一点。害怕失败，害怕无家可归，害怕失去十几年来唯一的庇护所。
艾琳走近一步，圣袍拂过诺亚的手背，像一片雪花。
"恐惧是正常的。"艾琳说，"但你必须选择。"
诺亚抬起头，突然注意到艾琳手中拿着一封信——信封上烫着S-Idol公司的金色logo。
"这是...?"
"新的试镜邀请。"艾琳平静地说，"明天是最后期限。"
诺亚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。她伸手想接过信封，但艾琳没有松手。
"如果你选择这个，"艾琳的声音很轻，"就永远不要再踏进西斯廷教堂一步。"
诺亚的手指僵在半空。她看着艾琳的眼睛，那里面的情绪太复杂了，像是期待又像是挽留。
最终，诺亚收回了手。
"我...我放弃。"她听见自己说，"我选择留下。"
艾琳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，但很快恢复平静。她点点头，转身离开时将那封信撕成了两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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