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琳跪在西斯廷大教堂的圣坛前，指尖触碰着从圣母像眼眶中渗出的鲜血。三天了，自从与陈玉玲的正面对抗后，她的身体开始崩溃——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蓝色纹路，每一次使用"神迹"，都像被抽走一部分生命。
"这不是主的惩罚。"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。
艾琳猛地抬头，看到老约翰佝偻着背，拖着他那把永远湿漉漉的拖把，缓缓走近。这个在教堂打扫了十几年的清道夫，此刻的眼神却锋利如刀。
"你知道什么？"她冷冷问道，手指已悄然扣住袖中的纳米匕首。
老约翰没有回答，而是从破旧的外套里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军牌，上面刻着——冯战，UNSC-07。
"二十年前，他们叫我'铁血将军'。"他的声音低沉，带着压抑的愤怒，"直到S生态毁了我的一切。"
冯战的手指死死攥着军牌，指节发白。
"我女儿冯天天，是联合国最年轻的调查员。"他的声音沙哑，"她发现了艾琪计划的真相——S生态在用活人做基因改造实验。"
艾琳瞳孔微缩。她听说过这个名字——冯天天，因一场"意外爆炸"尸骨无存。
"他们炸死了她，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没留下。"冯战的声音颤抖，"而我带着军队去围剿S生态，却被唐宛园那个畜生算计了。"
他的眼神变得阴冷。
"唐宛园用'量子心脏'贿赂联合国高层，给我扣上叛国罪的帽子。"他冷笑，"我的妻子在狱中自杀，我的部下被清洗，而我……本该死在黑牢里。"
艾琳的呼吸凝滞。
"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？"
冯战沉默片刻，缓缓道："一个陌生人救了我。"
"我不知道她是谁。"他低声道，眼神却微微闪烁，"她或许是处于愧疚吧，给了我新的身份，前任教父威尔接纳了我，让我成为'约翰'，一个无人问津的清道夫。"
他猛地扯开衣领，露出脖颈上一道狰狞的疤痕——那是神经抑制器的拆除痕迹。
"我苟活二十年，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。"他的眼神如刀，"而现在，S生态正在用同样的手段去控制我的女儿诺亚。"
艾琳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，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教堂的大理石地面上。老约翰——不，应该称他为冯战将军——刚刚揭露的真相像一把尖刀，将她二十年来坚信的一切搅得粉碎。
"所以，我从来不是什么圣女..."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缕即将消散的烟，"只是一个编号为EVE-07的实验品。"
教堂彩窗投射下的光影在她苍白的脸上游移，那些曾经闪耀着圣洁光辉的金发，如今夹杂着刺眼的白丝。锁骨下方，蓝色的电路纹路像毒蛇般蔓延，每一次呼吸都带来灼烧般的疼痛。
冯战沉默地站在阴影里，机械右眼闪烁着红光。他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军牌上"UNSC-07"的刻痕，那是他作为联合国最高指挥官最后的印记。
"你体内流淌的不是圣血，而是量子纳米流体。"他的声音像砂纸般粗粝，"但正因如此，你比任何人都清楚S生态的可怕。"
艾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一口鲜血喷在祭坛的白布上。那些血迹诡异地蠕动着，形成微小的数据流图案，又很快消失。这是陈玉玲给她注射的基因锁在发作——每一次使用能力，都在加速她的死亡。
"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..."艾琳苦笑着看向自己颤抖的双手，"拿什么去对抗掌控半个世界的S生态？"
冯战突然抓住她的肩膀，力道大得让她皱眉。他的机械眼对准她的瞳孔，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——
七个培养舱整齐排列在实验室中，每个舱体都标注着"EVE"编号。前六个舱体已经破裂，但第七个...第七个舱体是空的。
"EVE-07是你。"冯战的声音带着某种危险的兴奋，"但其他实验体并没有全部死亡。"
影像切换，十二个身披白袍的身影站在雨中，他们胸前的十字架徽章闪烁着暗红色光芒。
"'新纪元十字军'。"冯战关闭投影，"他们都是艾琪计划的幸存者，正在等圣女大人你带领他们。"
艾琳的呼吸停滞了一瞬。教堂地下突然传来沉闷的震动，那是量子计算机超频运转的轰鸣。她突然意识到，自己每次祈祷时感应到的"神谕"，很可能就是这些反抗者发出的信号。
"诺亚呢？"她猛地抬头，"如果我加入反抗，他们会对诺亚做什么？"
“你只有三个月。”老约翰递给艾琳一支军用兴奋剂，幽蓝色的液体在玻璃管中荡漾。
“要么我们一起等死，要么让S生态陪葬。”
艾琳没有犹豫。
她将针剂刺入颈动脉。
刹那间，世界在她眼中炸裂！数据洪流如海啸般涌入她的意识，教堂的墙壁在她眼中化作流动的代码，地砖龟裂，裂缝中迸发出刺目的蓝光！
“监测数值突破临界！”冯战震惊地看着扫描仪，“她的量子频率正在同步所有实验体！”
通道尽头，十二名身披白袍的战士单膝跪地。为首的男子猛地扯下兜帽，露出一张英俊无比的脸——方意。
他的眼睛剧烈闪烁，死死盯着艾琳，仿佛看到了某种神迹。
“艾琳……圣女大人！”他的声音颤抖，猛地跪伏在地，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。
艾琳一怔。
她认识这张脸。
十年前，西斯廷修道院。
瘦弱的少年蜷缩在墙角，脸上带着淤青。修道院的孩子们围着他，为首的亚历山大一脚踹在他肚子上。
“杂种！你爸妈是S生态的叛徒，你也配待在这儿？”
少年咬牙不吭声，直到一抹白影出现在走廊尽头。
艾琳圣女。
她只是轻轻抬手，亚历山大等人便像被某种无形力量震慑，悻悻退开。她走到少年面前，递给他一块面包，指尖轻触他的额头。
“痛苦会过去。”她的声音像冬日里唯一的暖阳，“你会有自己的路。”
那一刻，方意觉得她不是凡人。
她是光。
现在。
方意仍跪在地上，眼睛中的泪珠疯狂滚动。
“圣女大人……我终于等到您了。”他的声音压抑着狂热，“新纪元十字军，愿为您而死！”
艾琳看着他，记忆与现实重叠。她缓缓抬手，指尖轻触他的额头——就像十年前一样。
“站起来，方意。”她的声音不再温柔，而是带着冰冷的锋芒，“我们没时间抒情。”
方意猛地抬头，眼中燃烧着绝对的忠诚。
艾琳的目光扫过所有战士，最终落在全息投影上——唐氏集团总部结构图，下周诺亚的全球演唱会，将是S生态展示“完美控制”的舞台。
“方意。”她突然开口，“我要你接近唐家的核心人物。”
方意眼神一凛。
“谁？”
艾琳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“唐安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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