诺亚站在录音室的隔音玻璃前，指尖死死掐进掌心。
耳返里传来唐赫的声音，低沉、缓慢，像一条毒蛇缠绕上她的神经。
“诺亚，不要再想解约的事。”
她盯着玻璃倒影里的自己——妆容精致，唇角带笑，完美偶像的模样。可只有她自己知道，脖颈后那块冰冷的金属芯片正在发烫，像一块烙铁，烫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解约。
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闪过——
滴！
尖锐的警报声刺穿耳膜，脑机接口的红色警告瞬间覆盖她的视野。
「检测到背叛协议，启动惩罚程序。」
“不，等等——”
滋——！！
电流从后颈炸开，瞬间贯穿全身！诺亚猛地跪倒在地，喉咙里挤出一声破碎的呜咽。她的手指痉挛着抓挠地板，指甲崩裂，可疼痛根本比不上脑内翻涌的折磨——
记忆闪回强制启动。
——唐赫的手按在她合同上，“签了，你就是下一个巨星。”
——第一次电击惩罚时她呕吐到昏厥。
——那些“不听话”的前辈，一个个从公司名单上消失……
“停下……求你了……”她蜷缩在地上发抖，冷汗浸透衬衫。
可系统冷酷地继续。
「情绪抑制协议启动，焦虑指数提升至300%。」
诺亚的呼吸骤然失控，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，眼前一片血红。她听见自己发出濒死动物般的抽气声，可氧气怎么也吸不进去——
最后看到的，是冲进来的工作人员惊恐的脸。
西斯廷教堂的彩绘玻璃下，艾琳正在主持晨祷。
她指尖刚触碰到圣杯，突然一阵剧痛从掌心炸开——
“啪！”
纯银圣杯在她手中碎裂，圣水溅在雪白祭袍上，像一滩刺目的血。
信徒们惊呼，可艾琳只盯着自己颤抖的手。
不对。
这不是普通的刺痛。是“艾琪”系统的能量波动——有人正在被它折磨。
她闭上眼睛，圣痕在掌心发烫。
黑暗中浮现出一个画面：
——诺亚蜷缩在录音室地板上，脖颈后芯片闪着红光。
艾琳猛地睁眼。
“备车。”她打断助祭的询问，“去S生态属医院。”
诺亚在消毒水味中醒来。
她盯着VIP病房的天花板，四肢像灌了铅。脖颈后的芯片暂时休眠了，可神经仍残留着被撕扯的幻痛。
门被轻轻推开。
“你醒了？”
一道清冷的声音。
诺亚转头，看见艾琳站在床边，银发垂在雪白圣袍上，手里捧着一杯水——水面泛着诡异的金色微光。
“圣水。”艾琳走近，“能缓解神经损伤。”
诺亚冷笑：“怎么，圣女大人亲自来施舍？”
艾琳没有因她的讽刺而动怒，只是静静看着她：“诺亚，我可以帮你。”
“帮我？”诺亚挑眉，“怎么帮？用你的‘神力’？”
“解约。”艾琳的声音很轻，却像刀一样锋利，“离开唐赫，回教堂。”
诺亚怔了一瞬，随即大笑出声，笑得胸腔发疼。
“接着让我去当修女？真是个好主意。”她猛地坐起身，一把打翻艾琳手中的圣水，“我不需要神明施舍！”
金液泼洒在地，腐蚀出焦黑的痕迹。
艾琳看着自己被灼伤的衣袖，冰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痛色。
“你在拒绝唯一能救你的人。”
“救？”诺亚冷笑，“你连自己都救不了，怎么救我？”
她指向艾琳的耳后一小撮褪色的黑发——像是被什么力量反噬留下的。
艾琳猛地攥紧拳头，随即用银发遮住了。
“唐赫这个人比你想象的更危险。”她低声说，“他们不只是控制，他们还要吞噬你。”
诺亚瞳孔微缩。
——她又回忆起了背叛艾琳模糊的片段，像是被强行抹去的画面。每次试图回忆，芯片就会剧痛……
“滚出去。”她突然暴怒地抓起枕头砸向艾琳，“我不需要你的怜悯！”
艾琳没有躲，任由天鹅绒枕头砸在身上。
“你会来找我的。”她转身离开，声音轻得像叹息，“当他们开始吃掉你最后的东西时。”
门关上后，诺亚瘫倒在床上，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脖颈后的芯片。
滴。
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响起：
「情绪波动异常，建议立即调整。」
诺亚咬紧牙关，将脸埋进掌心。
——她绝不会认输。
即使与魔鬼为伍，她也要撕碎这个囚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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