联邦高级疗养院的走廊里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。
赵凯文压低帽檐，黑色风衣的领子竖到下巴，墨镜下的目光警惕地扫过每一个角落。走廊尽头，两名联邦探员正低声交谈，腰间配枪的金属光泽在冷光下闪烁。
“监控死角只有30秒。”耳机里传来黑客同伙的提醒。
赵凯文侧身，将唐安琪推到身前，她裹着护士服，口罩遮住半张脸，手里推着医用推车，上面摆满药剂和针管。
“记住，你只有五分钟。”赵凯文声音压得极低，“老爷子在VIP-3，走廊左转。”
唐安琪点头，机械义眼的数据流在视网膜上快速闪过——整个楼层的安防布局一览无余。
“走。”
VIP病房的门无声滑开。
唐宛园躺在病床上，氧气面罩下的呼吸微弱，心电监护仪的曲线起伏缓慢。他听到动静，浑浊的眼珠转动，在看到唐安琪的瞬间，瞳孔骤然收缩。
“安琪……来了……”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。
唐安琪扯下口罩，露出一张苍白瘦削的脸。
“爷爷。”她喊出这个久违的称呼，喉咙发紧。
唐宛园的手指颤了颤，似乎想抬起来，却又无力地垂下。
“联邦……明天就要正式起诉我……”他苦笑，“谋杀、人体实验、腐败……他们甚至找到了你父母的尸检报告。”
唐安琪的指尖掐进掌心。
“爷爷你真的杀了他们吗？”她直接问。
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心电仪的滴答声。
唐宛园闭上眼，一滴浑浊的泪从眼角滑落。
“唐洺……我的儿子……他发现了‘艾琪计划’的真相。”他的声音发抖，“他威胁要曝光……我别无选择……”
唐安琪的呼吸停滞了一秒。
“那我呢？”她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，“我又是谁？”
唐宛园睁开眼，目光落在她脖颈后的微型接口上——那是改造人独有的神经链接端口。
“你是‘艾琪计划’优秀的成功品……”他艰难地说，“刘芸芸的基因，唐洺的脑波图谱……我把你带回家，当孙女养大……”
唐安琪的世界天旋地转。
她突然想起小时候，唐宛园总是不让她做基因检测；想起每次生病，家庭医生总会抽走她双倍的血样；想起她第一次机械义眼暴走时，唐宛园看着她的眼神——不是惊恐，而是狂喜。
“所以……我连人都不是？”她声音发抖。
唐宛园剧烈咳嗽起来，监护仪发出尖锐警报。
“不……你比人类更完美……”他死死抓住她的手，“安琪……S生态必须由你来继承……只有你能阻止陈玉玲……”
唐安琪想甩开他的手，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。
“凭什么？！”她终于失控，“你把我当实验品养大，现在要我替你收拾烂摊子？！”
唐宛园的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。
“陈玉玲和唐赫这两个怪物……会杀死所有非改造人类……”他喘息着，“你不想报仇吗？……为你父母……为梁媛……”
唐安琪如遭雷击。
监护仪的警报声越来越急。
“保险箱……密码是你生日……”唐宛园的脸色开始发青，“股权……密钥……都在那里……”
他的瞳孔开始扩散。
“求你……救救唐家……”
病房门突然被推开！
“不许动！联邦调查局！”
赵凯文一个箭步冲进来，拽起唐安琪就跑。
“走！他们发现我们了！”
唐安琪最后回头看了一眼——病床上的唐宛园睁着眼睛，心电仪拉成一条笔直的绿线。
走廊里脚步声杂乱，赵凯文踹开安全通道的门，拉着她冲向地下停车场。
直到飞驰的跑车冲出疗养院大门，唐安琪才发觉自己满脸是泪。
赵凯文瞥了她一眼，什么都没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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