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安琪的手指死死扣住轮椅扶手，机械义眼的数据流疯狂闪烁。她的身体虚弱得几乎无法站立，但意识却清醒得可怕。
“快走……”唐雅婷推着轮椅在紧急通道狂奔，高跟鞋早已丢弃，赤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。她的呼吸急促，额角的汗珠滑落，却始终没有停下脚步。
“姑姑……”唐安琪的声音嘶哑，“你要做什么？”
唐雅婷没有回答，只是将轮椅推到一扇隐蔽的金属门前，输入密码。门滑开，露出幽暗的逃生通道。
“从这里下去，直通地下车库。”她蹲下身，颤抖的手指抚上唐安琪的脸，“赵家的人会在那里接应你。”
唐安琪抓住她的手腕。
“你呢？！”
唐雅婷的唇角微微上扬，眼泪却无声滑落。
“我得引开他们。”
唐安琪的瞳孔收缩，机械义眼扫描着母亲的脸——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唐雅婷。没有精致的妆容，没有冷漠的伪装，只有最真实的脆弱和决绝。
“安琪……”唐雅婷轻声说，“对不起。”
唐安琪的喉咙发紧。
“什么？”
“对不起……这些年，我没有认出你。”她的指尖轻轻擦过唐安琪的机械脊椎接口，“对不起……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。”
唐安琪的呼吸停滞了一瞬。
“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？！”她的声音颤抖，“跟我一起走！”
唐雅婷摇了摇头，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金属芯片，塞进唐安琪的掌心。
“这是我这么多年攒的S生态数据备份。”她轻声说，“我……真的很感谢你来到这个世界上。”
唐安琪的指尖发抖，芯片的温度灼烧着她的皮肤。
“妈……”
唐雅婷猛地站起身，后退两步。
“记住，你是唐家最后的骄傲。”她的声音突然冷硬起来，“别回头。”
说完，她转身冲向走廊尽头，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。
S生态大厦的顶楼，狂风呼啸。
唐雅婷站在巨大的金属S标志旁，长发被风吹散，像一面黑色的旗帜。她的白裙上还沾着血迹，赤脚踩在冰冷的钢板上。
陈玉玲带着追兵冲上天台时，看到的就是这一幕。
“妈。”陈玉玲冷笑，“你终于不躲了？”
唐雅婷平静地看着她，眼神里没有恐惧，只有深深的疲惫。
“放安琪走。”她说。
陈玉玲的枪口对准她的眉心。
“你觉得你有资格谈条件？”
唐雅婷笑了。
“没有。”她轻声说，“但我有资格选择怎么死。玉玲，我们母女一场，你我都没有回头路了！”
陈玉玲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“拦住她！”
保镖们冲上去的瞬间，唐雅婷向后一步，踩在了顶楼边缘。
三百米的高空下，城市的灯光像星河般闪烁。
“玉玲。”她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，“我终究……还是把你变成了怪物。”
然后，她仰面倒了下去。
陈玉玲的尖叫声被狂风撕碎，她扑到边缘，只看到唐雅婷的白裙在夜色中翻飞，像一只折翼的鸟，最终消失在黑暗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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