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e向

我与王先生最后还是分开了。

恋爱7年，那些一起在出租屋为他煮醒酒汤、陪他熬夜改比赛方案的日子，曾让我以为我们能扛过所有难。可终究还是败给了异地恋和时间。

“分手吧。”消息发出去时，我盯着屏幕里自己泛红的眼眶，手指悬在发送键上很久。没过几秒，他的回复跳了出来，只有一个字：“好。”

没有追问，没有争执，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，我们像完成一场早已彩排好的仪式，平静地为7年感情画上句号。

最初我们都在北京。那时候他总忙着打职业比赛，常常在训练室待到凌晨，但再晚都会赶回来，哪怕只是进门给我一个带着汗味的拥抱，说句“今天也很想你”。

我在高中当老师，会提前炖好汤等他，周末陪他去赛场，在观众席里举着写有他ID的灯牌，看他在台上发光。那五年，日子不算好，却满是踏实的甜。

后来妈妈身体不好，在老家频频住院。

我攒了五年钱，带完最后一届高三毕业生，拿着辞职申请去校长办公室时，手都在抖。

我跟他说要回老家时，他沉默了很久，最后只说“我支持你，我会常回去看你”。就这样，我们开始了一千多公里的异地。

刚开始还好，他会算着我的课表，在我下课的瞬间打视频过来；我会记着他的比赛日程，提前订好他爱喝的功能饮料寄到战队基地。

可时间一长，裂缝慢慢冒了出来。我要兼顾学校代课和医院陪护，常常忙到深夜才能看手机，他发来的消息攒了十几条，我却连逐条回复的力气都没有；

他比赛失利被粉丝质疑，想跟我吐槽时，我可能正在医院走廊里跟护士确认妈妈的用药清单，只能匆匆说句“别多想，早点休息”。

我们从没红过脸，却在异地的第三个月吵了第一次架。

他在电话里声音发紧：“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吗？我现在最需要你的时候，你总在忙别人的事。”我攥着手机，听着病房里妈妈微弱的呼吸声，突然觉得特别委屈：“那我妈妈怎么办？我守着生病的她，难道错了吗？你根本不懂我每天有多累。”

那天我们说了很多伤人的话，最后不欢而散，电话两端只剩下沉默的电流声。后来他不再抱怨我的忙碌，我也不再追问他的烦恼，我们像两条平行线，各自在自己的生活里挣扎，只剩“早安”“晚安”的客套。

七周年那天，我偷偷买了去北京的高铁票，想给他一个惊喜。

我没提前告诉他，抱着给他织的围巾站在战队基地楼下，却看见他从楼里出来，身边跟着个女生——女生低着头，好像在哭，他手里拿着热奶茶，轻轻拍着她的背，语气是我很久没听过的温柔。

阳光照在他们身上，那画面刺眼得让我攥紧了手里的围巾，指尖泛白。

后来他跟我解释，那是战队新来的替补队员，家里出了点事，他只是作为队长安慰一下，没别的关系。我看着他眼底的慌乱和真诚，点了点头说“我信你”。

我是真的信，可心里某个地方好像空了一块——原来在我看不到的地方，他也会对别人温柔，原来没有我的日子，他也能好好照顾别人。

朋友知道我们分手，跑来问我：“还爱吗？”

我盯着手里那杯他以前总给我点的珍珠奶茶，眼泪突然掉下来：“爱。”我们都还爱着，这点毋庸置疑。

朋友又问：“那为什么要分？”我擦了擦眼泪，笑了笑：“因为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啊。”

不再是能为了爱不管不顾的年纪，我们都懂了，爱不能当饭吃，不能替我在医院签字，不能帮他扛过比赛失利的压力，更填不满一千多公里的距离。那些曾经以为能打败一切的爱意，到最后也只是“爱意”而已，撑不起两个人的未来。

现在偶尔刷到他比赛获胜的新闻，我还是会停下来看一会儿，就像以前在观众席里那样。

只是心里再也没有波澜，只剩下一句轻轻的“祝他好”，和对那段7年时光的，一声叹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