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年8月9日，9:17
青浦殡仪馆冷冻库的铁门嘎吱作响。管理员掀开7号冰柜时，白雾裹着腐锈味涌出来，金属抽屉里躺着几块混凝土碎块——这是三年前旧楼垮塌现场唯一没被家属领走的“尸骨”。
“当初清理废墟时发现的。”管理员搓着冻红的手，“钢筋穿过死者胸腔，水泥灌进去和骨头长一块了…家属嫌瘆人没要。”
陈默用镊子夹起碎石。混凝土断面嵌着半枚暗红的齿痕，齿形与林晚电脑里的尸检照片完全吻合。物证袋封存的瞬间，他看见碎块底部刻着极小的一行字：
“救救我女儿”
10:30 沪安置业大厦
周正国的檀木办公桌上摆着“慈善企业家”水晶碑，碑座压着一沓滨江安置房业主的投诉信。陈默抽出最上面那封，落款日期是林晚坠楼前一天：
墙体裂缝能塞进手指！你们用的水泥连狗窝都不如！
“周先生认识这个吗？”陈默将锈骨水泥块放在投诉信上。
周正国摩挲着翡翠扳指：“青浦事故是前任项目经理违规，人都判刑了。”他起身拉开窗帘，楼下广场正在举办沪安儿童画展。巨幅海报上，残疾孩子们用颜料涂抹着火红的太阳。
“您资助过市特殊教育学校吧？”陈默指向海报角落，“陈砚的妹妹陈琳——那个坐轮椅的姑娘，三年前从学校天台坠亡，尸检报告说‘自杀’。”
扳指磕在钢化玻璃上，裂开细纹。
13:05 特殊教育学校天台
锈迹斑斑的防护栏断了一截。陈默半跪在地，金属断口处沾着早已风干的血痂。周远用紫外线灯照射地面，沥青缝隙里倏地亮起几个莹蓝光点。
“是荧光颜料！陈琳坠楼前在画星空！”周远将证物袋举向阳光，袋里装着半管425#标号的沪安特供颜料，“看管说画具都是周正国捐赠的。”
陈琳的班主任递来皱巴巴的画本。最后一页画着黑沉沉的大楼，楼顶有个火柴人张开双臂，血红的太阳里写满数学公式。陈默认出陈砚的字迹：
自由落体公式 t=√(2h/g)
15:20 滨江安置房307室
天花板的水泥簌簌掉落，裂缝里露出草绳——本该是钢筋的位置用廉价建材填充。业主老吴掀起墙皮：“林记者死前来过！她说这水泥掺了矿渣，一捏就碎…”
他哆嗦着掏出手机，照片里林晚正用指甲抠墙体，指尖沾满灰泥。拍摄时间显示2025.8.7，15:33。陈默放大照片背景：裂缝阴影处卡着半枚枫叶校徽。
周远的对讲机炸响：“焚化炉管理员老李招了！周正国让他在骨灰里掺425#水泥粉，说是‘给家属留个念想’！”
18:40 刑侦队解剖室
无影灯下，林晚脚踝的旧伤疤被激光扫描出十字形缝合痕迹。法医掀开纱布：“三年前钢筋贯穿伤，但伤口内部沾着水泥微粒——她当年也在青浦废墟现场！”
陈默猛地想起锈骨上的齿痕。技术员将林晚的牙模压进水泥断面——严丝合缝。
“她在啃噬同伴的尸体…”法医声音发颤，“废墟坍塌后，她和陈琳被困。陈琳用最后的力气刻下求救信息，而林晚…”
监控视频被调出：2022.7.16，青浦废墟救援现场。满脸血污的林晚从钢筋架下被拖出时，唇齿间沾满水泥碎末。担架上陈琳的遗体腹腔洞开，肋骨上留着野兽般的啃咬痕。
21:00 审讯室
陈砚看到锈骨照片时，钢笔尖“啪”地折断。
“那天我和琳琳去给父亲扫墓…”墨水渗进他掌心，“旧楼突然塌了，林晚和我们一起被埋。她饿疯了就咬琳琳的伤口…琳琳临死前把校徽塞进水泥块，求她‘带出去报警’。”
他扯开衬衫领口，锁骨下方有道蜈蚣般的疤：“但林晚独吞了校徽！她用校徽威胁周正国换钱！要不是上周我偷看到她勒索周正国的邮件…”
审讯单面镜突然被敲响。周远举着林晚的加密日记本冲进来，最新破译的页面写着：
2025.8.7 暴雨
终于凑够手术费。明天就去警局交出校徽，为琳琳翻案——我肮脏的牙齿配咬开真相了。
灯光下，陈砚的脸褪尽血色。
23:55 沪安集团地下仓库
货架上堆满贴着“慈善物资”的水泥袋。陈默划开其中一包，粉末里混着晶亮的骨灰。仓库尽头传来孩童的哭声——十名瘦骨嶙峋的残疾儿童被铁链锁在角落，胸前挂着“沪安天使画室学员”的胸牌。
周正国的翡翠扳指嵌在水泥袋封口机上，机身旁散落着带血的校服。陈默捡起一件，背后印着市特殊教育学校的徽章。
手机突然震动，物证科发来最新报告：
锈骨水泥块齿痕与陈琳DNA匹配
“救救我女儿”字迹属于周正国前妻
冷库白雾弥漫开来，那些被水泥封存的罪恶，终究从骨缝里透出血光。
关键物证链
1. 锈骨水泥块 → 陈琳遗骸与周正国前妻血书
2. 荧光颜料管 → 谋杀工具与慈善捐赠关联
3. 墙体校徽 → 林晚收集的周正国犯罪证据
4. 加密日记 → 颠覆“林晚勒索论”的关键
冷库深处传来链条断裂声。有个失去双臂的孩子用牙齿咬开锁扣，染血的乳牙深深嵌进铁链，像当年那个在废墟里刻字的少女。陈默抱起孩子时，触摸到她后背硌手的凸起——皮肤下埋着枚425#水泥浇筑的追踪芯片。
周正国的笑声从监控喇叭里传来：“骨灰掺进水泥多好啊…永远忠诚，永不背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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