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时，我正趴在书桌上演算三角函数。笔尖突然在草稿纸上洇开一团墨渍，眼前的白光晃得人睁不开眼，等我揉着发疼的额角抬头，雕花木窗棂外是连绵的飞檐斗拱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。
"阿昭醒了？"
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，带着点笑意。我猛地转头，撞进一双清亮的桃花眼。那人穿着月白锦袍，乌发用玉簪松松挽着，指尖还捏着半卷竹简，正是王者峡谷里那个能召唤元气弹的诸葛亮。
我张了张嘴，喉咙干得发紧："诸...诸葛亮？"
他挑了挑眉，伸手探了探我额头："烧糊涂了？连爹爹都不认得了？"
这声"爹爹"让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。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，身后传来一声冷哼，带着冰碴子似的寒意："醒了就赶紧起来，昨天教你的阵法图背会了？"
我僵硬地回头，看见玄色衣袍的司马懿站在门边，银发如瀑垂在肩头，暗红色的眼瞳里没什么温度。他手里的狼毫笔还在滴墨，落在青石板上晕成小小的黑点。
我的大脑彻底宕机了。
一个是运筹帷幄的卧龙先生，一个是隐忍诡谲的冢虎，这两位在峡谷里见面就得开大对轰的冤家，怎么成了我的...爹爹？
"发什么呆？"司马懿迈步进来，玄色衣摆扫过地面，带起一阵冷风，"昨天让你抄的《孙子兵法》，抄完了？"
我缩了缩脖子，瞥见桌案上果然放着一卷竹简，上面是稚嫩的字迹，落款是"阿昭"。诸葛亮走过来把我往身后拉了拉，笑着对司马懿说："他刚退烧，别这么严厉。"
司马懿的脸色缓和了些，却还是板着脸："慈母多败儿。"
诸葛亮无奈地摇摇头，转过来对我说："阿昭乖，先喝药。"他端过桌上的青瓷碗，药香里混着蜜味，应该是提前加了饴糖。
我机械地喝着药，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。余光里，司马懿虽然背对着我们整理书简，手指却无意识地敲着桌面，节奏和我喝药的频率慢慢重合。
等我喝完药，诸葛亮替我擦了擦嘴角，轻声说："今天不用学阵法了，爹爹带你去观星台好不好？"
"观星台？"我眼睛亮了亮。王者峡谷里诸葛亮的二技能就叫时空穿梭，难道能看到他怎么操控星辰？
司马懿突然转过身："观星台风大，他刚好，去不得。"
"那去后院练剑？"诸葛亮退而求其次。
"他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。"
"那...在书房看兵书？"
"伤着眼睛怎么办？"
我看着诸葛亮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硬，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。就像每次我妈想带我去游乐园，我爸总能找出一百个理由反对。
"要不，我自己待着？"我小声提议。
两人同时看向我，异口同声："不行。"
空气瞬间凝固。诸葛亮轻咳一声，率先移开目光："还是我陪阿昭下棋吧。"
司马懿没说话，却默默地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。
棋盘铺开时，我盯着诸葛亮落下的第一颗白子发愣。他的指法优雅，指尖在棋盘上轻点，像有星光流转。而司马懿虽然没下场，却总在我举棋不定时轻敲桌面，落点恰好是破局的关键。
"阿昭想什么呢？"诸葛亮笑着问。
我看着他眼底的温柔，又瞟了瞟司马懿微蹙的眉头，突然福至心灵："爹爹，你们...谁是我亲爹啊？"
棋盘上的棋子啪嗒掉了两颗。
诸葛亮的耳尖红了，司马懿的脸直接黑了。
"小孩子问这些做什么？"司马懿的声音像结了冰，"好好下棋。"
诸葛亮清了清嗓子，拿起一颗黑子塞进我手里："你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宝贝，两个都是你爹爹。"
我似懂非懂地点头，手里的黑子在指尖转了转。原来在这个世界里，他们不是对手，而是...伴侣？
傍晚吃饭时，我才算见识到什么叫"相爱相杀"。诸葛亮给我夹了块鱼，细心挑去刺，司马懿就立刻夹来一块排骨，还把旁边的醋碟往我面前推了推。
"吃鱼聪明。"诸葛亮说。
"排骨补钙。"司马懿不甘示弱。
我碗里的菜堆成了小山，只能埋头苦吃。余光里，诸葛亮悄悄往司马懿碗里放了块豆腐，司马懿则默默把自己面前的青菜挪到了诸葛亮那边。
入夜后，我躺在雕花大床上翻来覆去。窗外传来低低的说话声，是诸葛亮和司马懿。
"今天阿昭问的话..."诸葛亮的声音带着点犹豫。
"等他再大点再说。"司马懿的声音沉了些，"他现在烧刚退，别让他胡思乱想。"
"可我总觉得，阿昭今天有点不一样。"
"小孩子脾气变得快。明天我带他去校场看看，让他长长见识。"
"还是我带他去书屋吧，最近新到了一批孤本。"
"练武强身。"
"读书明智。"
听着他们熟悉的拌嘴声，我慢慢闭上了眼。或许穿越到这里，也不是什么坏事。
第二天一早，我被一阵兵器相撞的脆响吵醒。推窗一看，司马懿正在院子里练剑，玄色衣袍翻飞如墨蝶，剑气卷起地上的落叶。诸葛亮站在廊下，手里捧着茶盏，目光追随着司马懿的身影，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。
阳光穿过云层落在他们身上，一人浴火，一人披星，明明是截然不同的气质，却奇异地和谐。
司马懿的剑突然转向，直指着我这边。我吓得缩回脖子，却听见他说："醒了就下来，今天教你基础剑法。"
诸葛亮笑着朝我招手："快来，爹爹教你认星辰图。"
我看着晨光里的两个身影，突然觉得，做司马懿和诸葛亮的孩子，好像还挺幸福的。
等我换好衣服跑到院子里，司马懿已经收了剑，正和诸葛亮低声说着什么。看见我过来，两人同时停了话头。
"先学剑还是先观星？"诸葛亮问我。
我看看司马懿手里闪着寒光的剑，又看看诸葛亮手里绘制着星辰的绢帛，突然有了个主意。
"要不，你们比试一场？谁赢了我就跟谁学！"
司马懿的眼睛亮了亮，暗红色的瞳孔里燃起战意。诸葛亮无奈地摇了摇头，却还是站直了身体，指尖凝聚起淡淡的蓝光。
"好啊，"他看向司马懿，眼底闪过熟悉的狡黠，"不过可说好了，点到为止。"
"自然。"司马懿握住剑柄，周身的气息陡然凌厉起来。
风卷起地上的落叶，晨光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无形的界限。我站在廊下，看着即将上演的"王者对决"，突然觉得，这个穿越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。
诸葛亮抬手召出元气弹的瞬间，司马懿的暗影能量也悄然弥漫开来。但就在攻击即将碰撞的前一刻，两人又同时收了力。
"吓到孩子了。"诸葛亮笑着收了手。
司马懿冷哼一声，却也松开了剑柄："今天先放过你。"
我看着他们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，突然明白，原来最厉害的不是元气弹，也不是暗影之镰，而是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神。
那天最终的结果，是上午跟着司马懿学了扎马步，下午跟着诸葛亮认了北斗七星。晚上吃饭时，我的腿酸得抬不起来，诸葛亮给我揉着腿，司马懿则默默去厨房端了碗热腾腾的汤过来。
"明天继续。"司马懿放下汤碗，语气还是硬邦邦的。
诸葛亮瞪了他一眼："阿昭还小。"
我喝着汤，偷偷看他们拌嘴。汤里放了我喜欢的菌菇，是诸葛亮特意交代厨房做的。而旁边碟子里的腌黄瓜，是司马懿昨天听说我爱吃，亲自去菜园摘的。
夜深人静时，我躺在床上，听着隔壁传来的翻书声和偶尔的低语，突然想起穿越前看到的王者背景故事。那些关于对抗、关于计谋的描述，好像都在这一刻变得模糊。
原来在峡谷之外，在没有硝烟的时光里，卧龙与冢虎，也可以共守一方天地，静待他们的星子坠落怀中。
窗外的月光洒在床前，我摸了摸胸口，那里好像真的有颗小小的星辰在发烫。或许这就是命运的馈赠，让我在这陌生的时空里，拥有了两个最好的爹爹。
第二天醒来时，诸葛亮已经在书房写兵书，司马懿在院子里喂那只叫"乌云踏雪"的黑猫。我跑过去，一手拉住一个人的衣角。
"爹爹，今天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！"
诸葛亮笑着点头，司马懿虽然没说话，却转身回屋取了线轴。
阳光正好，风也温柔。看着他们一人执线、一人扶着风筝的背影，我突然觉得，这样的日子，好像可以过很久很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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