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算不算是在一起了

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又在脚下缩成一团，周而复始，像无声的韵律。手心传来的温度干燥而稳定，驱散了秋夜的微凉，也熨帖了左奇函心底最后一丝不确定。他不再偷偷地看，而是大胆地、侧仰着头，目光描摹着杨博文的侧脸轮廓，仿佛怎么也看不够。

“看路。”杨博文目视前方，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，手指轻轻挠了挠左奇函的掌心，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。

左奇函像被抓住了小辫子，赶紧收回目光，盯着前方的人行道砖缝，耳根又悄悄漫上热度，但握着的手却更紧了些。

“我们……这算是在一起了吗？”沉默地走了一段，左奇函还是没忍住，用几乎含在喉咙里的声音问道。问完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，这问题听起来好傻，万一杨博文反问“你说呢”，或者笑话他，那多丢人。

杨博文停下脚步，再次转身面对他。这次，他的表情很认真，没有丝毫戏谑。“左奇函，”他叫他的名字，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，“我亲了你，牵着你，还说了那些话，你觉得这不算在一起，那怎样才算？”

“我……我就是确认一下。”左奇函小声嘟囔，心里却像打翻了蜜罐。他喜欢杨博文这样郑重的态度，喜欢他毫不回避地确认他们的关系。

“算。”杨博文斩钉截铁地回答，然后微微俯身，凑近他，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，呼吸再次交缠，“从刚才在走廊，不，可能更早之前，你就已经是我的人了。只是现在，才盖了个章。”他的目光落在左奇函的嘴唇上，意有所指。

左奇函被他看得浑身发烫，连脖颈都染上了粉色，他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，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却让杨博文的眸光暗了暗。

“那个章……有点快。”左奇函想起那个落在嘴角的、轻柔却如同惊雷的触感，心跳又开始失控。

“嫌快？”杨博文挑眉，带着点戏谑，“那下次提前申请？”

“不是！”左奇函急忙否认，脸更红了，“……不嫌快。”最后三个字，轻得像蚊子哼哼，但足够让杨博文听清。

低笑声从杨博文喉间溢出，带着满满的愉悦。他直起身，重新牵好左奇函的手：“走吧，送你回宿舍。再站下去，我怕有人要熟透了。”

“你才熟了！”左奇函小声反驳，却乖乖被他牵着走。这一次，他不再低头，而是挺直了脊背，感受着夜风拂面，看着身边人的身影，只觉得每一步都踩在云端，轻快得不可思议。

快到宿舍楼下时，左奇函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。甜蜜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，他有点舍不得分开。

杨博文察觉到了他的留恋，在离宿舍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一棵大树下停住。这里光线昏暗，相对僻静。

“到了。”杨博文轻声说，却没有立刻松开手。

“嗯。”左奇函应着，也没动。两人面对面站着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蜜又胶着的氛围。

“明天早上，”杨博文开口，打破了沉默，“陪我逛逛早市。”

左奇函眼睛一亮：“好！”

“好。”杨博文笑着应下，伸手帮他理了理被风吹得有些乱的额发，“那……明天见？”

“明天见。”左奇函点点头，心里满是对明天的期待。

杨博文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，嘴角又上扬了几分。

“我可不可以讨个吻？”左奇函低头触上杨博文的唇，又因为舍不得咬了几下。

“上去吧，看你进去我再走。”杨博文的声音有些低哑。

左奇函摸了摸刚刚亲过的地方，感觉那里还在发烫。他红着脸，点了点头，转身朝宿舍楼跑去。跑到门口，他又忍不住回头。

杨博文还站在树下，昏黄的光线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，见他回头，便笑着朝他挥了挥手。

左奇函也用力挥了挥手，然后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，飞快地冲进了宿舍楼。直到跑上楼梯，他才靠在墙边，大口喘着气，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下去。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，又想起走廊那个吻，还有紧紧相牵的手，以及杨博文说的每一句话。

巨大的幸福感将他层层包裹。他拿出手机，点开那个置顶的、备注却还是连名带姓的聊天框，犹豫了一下，开始打字。

另一边，杨博文看着左奇函的身影消失在门口，才缓缓收起笑容，摸了摸自己也有些发烫的耳朵，转身准备离开。刚走两步，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
他拿出来，屏幕亮起，是左奇函发来的消息。

【杨博文。】

【我好像……更喜欢你了。】

后面还跟着一个害羞到把脸埋起来的小兔子表情包。

杨博文看着这条消息，站在原地，低低地笑出了声。夜风拂过，带来远处隐约的桂花香，甜得恰如其分。

他回复：

【不是好像。】

【是肯定。】

【我也一样。】

【晚安。】

他们的故事，在这个弥漫着桂花香气的秋夜，翻开了真正属于彼此的第一页。而未来，还很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