疼痛。这是林晓嬅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。
她的头像是被劈开后又粗糙地缝合起来，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新的痛楚。喉咙干涩得像是塞满了沙子，连吞咽都变得困难。
"醒了？"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。
林晓嬅努力聚焦视线，看到陈瑾坐在床边，银发凌乱，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。他穿着皱巴巴的长衫，看起来像是几天没换过。房间里光线昏暗，只有一盏小台灯亮着，窗外是漆黑的夜空。
"我...怎么了？"她艰难地开口，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。
"脑震荡，脱水，还有轻微的灵魂震荡。"陈瑾递给她一杯水，"你昏迷了三天。"
三天？林晓嬅猛地坐起来，随即因眩晕又倒回枕头上。记忆如潮水般涌回——镜中世界、陈婉清、玄冥子、崩塌的钟楼...
"怀表！"她突然想起，"我把它扔进了通道！"
陈瑾的表情变得复杂。"我知道。那是个...出人意料的举动。"
林晓嬅仔细观察他的脸，寻找被玄冥子控制的迹象。但陈瑾看起来只是疲惫和担忧，眼神清澈，没有那种诡异的恍惚。
"你不问我为什么进入镜中世界？"她试探地问。
"我猜你看了我的日记。"陈瑾苦笑，"而且发现我教你的怀表用法是错的。"
林晓嬅点点头，突然想起什么，急忙摸向腰间。铜铃不见了！她惊慌地看向陈瑾。
"在这里。"他从口袋里掏出两个一模一样的铜铃——她带进去的那个，以及陈婉清留下的那个。"你做得很好，找到了婉清...或者说，她的一部分。"
"她不是完整的陈婉清。"林晓嬅回忆道，"她说自己只是记忆和意识的碎片，真正的陈婉清被困在更深处。"
陈瑾的手指轻轻抚过铜铃，眼中闪烁着痛苦的光芒。"我早该想到...当年镜子破碎时，婉清的魂魄一定也被分裂了。"
"镜子破碎？"
"那场大火最后，镜子从架子上掉落，裂成两半。"陈瑾解释道，"玄冥子用邪术修复了它，但魂魄的损伤已经造成。我猜婉清的主魂被困在镜子的核心，而碎片则散落在镜中世界各处。"
林晓嬅想起钟楼里那些相册，突然明白了什么。"那些记忆...不只是被困灵魂的，还有魂魄碎片承载的？"
"正是。"陈瑾点头，"你遇到的是承载婉清最多记忆的碎片，所以她能认出你，甚至记得铜铃的用法。"
"那玄冥子呢？我扔了怀表后发生了什么？"
陈瑾的表情变得凝重。"怀表是个时间锚点，它暂时冻结了镜中世界的时间流动。玄冥子的大部分力量也被冻结了，这给了我们一个机会。"
"机会？"
"救出真正的婉清。"陈瑾直视她的眼睛，"但这次我们必须一起进去，而且...风险极大。"
林晓嬅注意到他说"我们"。这意味着陈瑾打算亲自进入镜中世界。她想起陈婉清最后未说完的话——"阿瑾也..."。阿瑾也是什么？
"你体内有玄冥子的分魂，对吗？"她直接问道。
陈瑾明显僵住了，眼中闪过一丝惊恐。"你...怎么知道的？"
"我看到你在地下室的仪式，你在抵抗什么。"林晓嬅没有提及日记的事，"而且婉清似乎想告诉我关于你的事，但没来得及说完。"
陈瑾沉默了很久，最终叹了口气。"是的。当年玄冥子用我的身体作为容器复活自己，但他没想到婉清的魂魄也有一部分附在了我身上。我们三个...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共存了近百年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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