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暴主宰的鳞片在暗河微光里流转着幽蓝,司马懿跪坐在冰冷的黑曜石地面上,指尖拂过主人尾鳍溅起的水珠。绸缎女仆装的裙摆沾了潮气,贴在膝盖上有些凉,他却浑不在意——比起主宰吐息时卷来的硫磺味,这点冷算什么。
司空震今日峡谷的晚霞是绯红色,比您昨日碾碎的那片水晶还艳。
司空震轻声说,将银质托盘举过头顶,里面盛着刚从暗影先锋巢穴采来的夜幽花。
主宰低低地哼了一声,巨大的头颅从暗河中抬起,瞳孔是两簇跳动的暗火。它没去看那花,却用尾尖轻轻勾了勾司马懿的发梢,像在安抚。
司空震的耳尖微微发烫。三年来,他从一个被遗弃在对抗路的孤儿,变成主宰最信任的仆从,靠的从不是温顺——他会在主人烦躁时,用淬了暗影能量的匕首剖开不听话的野怪,会在敌方英雄逼近暗影主宰巢穴时,第一个开大飞天。
司马懿司空震又在龙坑外徘徊了,他的雷纹铠甲,在月光下像司家老宅的铜门。
主宰的瞳孔骤然收缩,尾鳍重重拍了下水面,激起的水花打湿了司空震的衣领。他知道主人在担心什么——司家是峡谷里最古老的家族,世代守护着风暴核心,二十年前那场内乱中,刚满十岁的小少爷失踪,只留下块刻着雷纹的玉佩。而现在,那个总带着雷霆气息的男人,不仅名字里有“司”,连召唤雷电的方式都与司家秘典记载的分毫不差。
司空震伸手,轻轻按在主宰布满鳞片的前爪上,那里有块新添的疤痕,是上周被司马懿的雷暴打中留下的。
司空震他们不敢进来的,您的暗影能吞噬一切雷电。
主宰用头蹭了蹭他的掌心,暗火般的瞳孔里映出他的影子。司空震忽然想起昨夜,主人趁他熟睡时,用尾尖卷起他落在地上的发丝,一圈圈缠在自己的角上——那是暗影生物表达占有欲的方式,笨拙又隐秘。
司马懿司空震,你在藏什么?
冰冷的雷声砸在洞口时,司空震正将一块温热的龙鳞塞进怀里。那是主宰今早蜕下的,泛着暖光,他本想磨成个小牌子挂在胸前。
司马懿站在巢穴入口,银白铠甲上的雷纹在幽暗里闪着电光,手里的雷霆杖滋滋作响。他比三个月前第一次来的时候,眼神里的探究更深了。
司空震主宰大人的晚餐。
司空震垂下眼睑,将托盘往身后藏了藏,里面的夜幽花正散发着只有暗影生物能闻到的香气。
司马懿我见过你,在司家老宅的画像里,你和二十年前失踪的二少爷长得很像。
司空震的心脏猛地一缩。他确实是司家人,却不是什么二少爷——他是被家族遗弃的旁支,因为天生能与暗影沟通,被视为不祥。当年那场内乱,他躲在假山后,亲眼看见年幼的小少爷被雷电卷走,而如今站在面前的男人,眉眼间分明有当年那个孩子的影子。
司空震大人认错人了,我只是主宰大人的仆从。
司马懿你脖子上的胎记,是司家独有的云纹。
就在这时,暗河突然掀起巨浪,风暴主宰的头颅破开水面,暗蓝色的鳞片在雷光照耀下泛着凶光。它没发出任何声音,却让整个巢穴的温度骤降,连空气都开始凝结成冰。
主宰滚!
主宰的声音第一次带着如此清晰的怒意,暗火瞳孔死死锁着司马懿。
司马懿却没退,反而从怀里掏出块玉佩,雷纹在暗火中亮起。
司马懿我知道你是谁。二十年前,是你把我从火海里救出来的,对不对?
主宰的尾鳍猛地绷紧,鳞片竖起如刀锋。司空震这才注意到,玉佩的缺口形状,正好能和主宰角上的一处凹痕严丝合缝。
司马懿他是司辰。
深夜的暗河恢复了平静,主宰用尾尖卷起司空震的手腕,将那块龙鳞塞进他掌心。它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。
#主宰当年司家内乱,他被雷灵附体,我只能把他送到人类营地,抹去他的记忆。
司空震捏着温热的龙鳞,忽然明白为什么每次司马懿靠近,主人都会焦躁不安——它既怕这个自己救下的孩子想起过去,又怕他永远想不起来。
司空震您爱他。
他轻声说,不是疑问,是陈述。
主宰沉默了很久,用头蹭了蹭他的侧脸,暗火瞳孔里映出他的影子。
主宰我更爱你。
司空震的眼眶忽然发热。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,自己被追杀得浑身是伤,是主宰用尾鳍将他卷进巢穴,用龙息一点点治愈他的伤口。它从不让他碰那些危险的活计,却会在他做噩梦时,整夜守在他床边,用鳞片的微光驱散暗影。
司空震司家的人不会放过他的。他们需要一个能掌控雷灵的继承人,来稳定风暴核心。
主宰低低地吼了一声,暗河的水面开始翻涌。它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——司家的长老们已经察觉到了司马懿的存在,昨夜甚至派刺客潜入峡谷,要不是司空震提前用暗影感知到,后果不堪设想。
司空震我去跟他说。
主宰的尾鳍勾住他的腰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,却又在最后一刻松开。它知道,只有司空震去说,那个固执的孩子才可能听。
司马懿在龙坑外的巨石上坐着,雷霆杖插在旁边的泥土里,杖顶的雷光忽明忽暗。看见司马懿走来,他立刻站起身,眼里的期待像团跳动的火焰。
司马懿他承认了,对不对?
司空震没回答,只是将那块龙鳞递给他。鳞片上还带着他的体温,在司马懿掌心慢慢亮起暗纹,与他玉佩上的雷纹交织成一个完整的图腾——那是司家与风暴主宰世代守护的契约。
司空震二十年前,你被雷灵附体,是主宰用暗影能量压制住了它,却也让你失去了记忆。
司空震的声音很稳,像在说别人的故事。
司空震现在司家的人来了,他们要带你回去继承家业,掌控风暴核心。
司马懿捏着龙鳞的手开始发抖。
司马懿那它呢?我走了,谁来陪它?
司空震它有我,而你,有你的责任,你留在峡谷,只会引来更多厮杀。司家的长老们已经带了三百人守在河道,再不走,就走不了了。
远处忽然传来雷鸣般的巨响,是司家的人开始强行突破主宰的暗影屏障了。司马懿猛地回头看向巢穴的方向,那里正升起浓郁的黑雾,是主宰在全力抵抗。
司马懿告诉他,等我稳住了司家,一定会回来找他。
司空震看着他转身冲向河道,雷纹铠甲在晨光里越来越远,最终消失在峡谷的迷雾中。他握紧掌心的玉佩,转身回巢穴时,看见主宰正趴在暗河中央,巨大的身体上布满了新的伤口,暗蓝色的血在水里晕开,像幅破碎的画。
司空震他走了。
主宰没动,只是用尾尖缠住他的手腕,像在确认他还在。暗火瞳孔里的光渐渐黯淡下去,却在看到司空震胸口的龙鳞时,又亮了亮。
司空震以后,只有我们了,谁也不能再分开我们。
司空震低头,吻了吻主人布满鳞片的额头,暗影镰刀在他掌心悄然浮现。
暗河的水慢慢平静下来,晨光从巢穴顶部的缝隙照进来,落在相拥的一人一龙身上。远处的厮杀声还在继续,但此刻的暗影囚笼里,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与心跳,像首无人知晓的歌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