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小棠坐在医馆的灯下，手里的两本医案册子摊开在桌上。烛火跳动，在纸页上投下细碎的光影。
她一遍又一遍地比对着，字句、笔迹、墨色……几乎一模一样。
唯一不同的是那句手写的小字：
“寒脉非天生，乃人为所成。欲解此毒，须寻其根。”
她的心跳越来越快。
人为？谁造出的？为什么选中她？
窗外夜风轻拂窗纸，发出轻微的响动。沈小棠猛地抬头，警觉地看向窗外。
没人。
可她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——像是被谁盯上了。
她站起身，将两本册子合拢，放进木匣里，又用布巾裹好，藏进柜底。
林婉儿推门进来，手里端着一碗热汤。
“喝点东西吧，你脸色不太好。”
沈小棠接过汤碗，轻轻吹了口气：“李若雪知道的比我多。”
“她说了什么？”林婉儿坐到她对面。
“她说……我的寒毒，是因她而起。”
林婉儿一愣，随即皱眉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沈小棠摇头，“但她的眼神不像是在骗我。”
林婉儿沉默片刻，低声说：“你打算怎么做？”
“我要再去一次王府。”沈小棠语气坚定，“这次，我不只是去听她说什么，而是要查清楚——她到底是谁。”
林婉儿看着她，欲言又止。
沈小棠却已经站起身，走到窗边，拉开一道缝。
夜色深沉，街道空无一人。
可她总觉得，有什么东西藏在黑暗里，正静静地注视着她。
贤王府，偏院。
李若雪靠在床头，目光落在窗外漆黑的夜色中。
她缓缓抬起手，指尖轻轻摩挲着床边的那本医案册子。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她轻声呢喃，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她迅速闭上眼，装作熟睡。
门被轻轻推开，一个黑影闪了进来。
那人穿着夜行衣，动作轻盈无声。
站在床前，低头看着她。
片刻后，那人转身离去，消失在夜色中。
李若雪缓缓睁开眼，目光幽深如水。
“君承言……”她低声唤出这个名字，声音里藏着复杂的情绪，“你以为瞒得住我，其实……我一直都知道。”
她轻轻掀开被角，露出手腕上一道淡青色的印记。
那不是胎记。
而是……寒脉的标记。
翌日清晨，王府传出消息——
侧妃李若雪病情加重，需静养三日，任何人不得打扰。
沈小棠在医馆听到这个消息时，正为一名病人把脉。
她手指微微一顿，随即收回。
“姑娘怎么了？”病人察觉她神色有异。
“没事。”她笑了笑，“继续吧。”
等病人离开后，她走进内堂，取出那本医案册子，翻到最后一页。
她盯着那句“欲解此毒，须寻其根”，眼神逐渐冷了下来。
“你想躲？”她低声自语，“那就别怪我，步步紧逼。”
夜幕再次降临。
沈小棠换上一身暗色劲装，悄悄来到王府外。
林婉儿已经等在那里。
“你真的要去？”她问。
“她既然不肯说，那就只能我来问了。”沈小棠轻声道。
林婉儿叹了口气：“我会在东侧角门接应你，记住，只有一炷香时间，不能久留。”
沈小棠点头，翻墙而入。
这一次，她不再伪装成送药的丫鬟。
她直奔偏院。
夜风呼啸，树枝摇晃，月光被云层遮住，整个王府陷入一片昏暗。
她贴着墙根潜行，穿过回廊，绕过守卫，顺利抵达偏院门前。
她伸手推门。
门没锁。
吱呀一声，门开了。
屋内漆黑一片，只有角落里燃着一支残烛，火苗微弱。
沈小棠屏住呼吸，轻步走进。
床上传来一声轻咳。
“我以为你不会再来。”李若雪的声音响起，虚弱却带着笑意。
沈小棠站在床前，目光落在她脸上。
“这次，我想听实话。”
她开口，声音冷静，“你到底是谁？为什么要害我？”
李若雪轻笑了一声：“我害你？”
她缓缓坐起身，目光直视沈小棠。
“你真以为，你是无意中被选中的吗？”
沈小棠心头一震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
李若雪没有回答，而是伸出手，轻轻按在沈小棠的手腕上。
冰冷的触感让她本能地想抽回手，却被对方牢牢扣住。
“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寒毒比别人更重吗？”李若雪低声道，“因为你不是继承者……你是容器。”
沈小棠瞳孔骤缩。
“容器？”
李若雪点头：“我们这一族，每一代都会选出一人，承载最深的寒毒，作为最后的手段。”
她顿了顿，眼中闪过一丝痛楚。
“而你……是我母亲选定的人。”
沈小棠猛地甩开她的手，后退一步。
“不可能！我根本没见过你母亲！”
李若雪看着她，忽然笑了：“可她见过你。从你出生那天起，她就知道——你注定会成为她的‘延续’。”
沈小棠只觉得一阵晕眩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。
她不是穿越过来的普通人。
她是被选中的人。
是她们家族计划中的一环。
她体内的寒毒，从来就不是偶然。
“你们……到底想做什么？”她咬牙问道。
李若雪没有立刻回答，而是望向窗外。
她的眼神，突然变得凌厉。
“因为她来了。”她低声说。
沈小棠一怔：“谁？”
李若雪缓缓转头，目光落在她脸上。
“你真正的敌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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