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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案报告提交后的第一个周末,祁同伟终于能休个完整假期。周六早晨,他决心履行承诺——带孩子们去动物园。
“思延,不能带那本书。”颜如玉站在门口,看着儿子试图将厚厚的《人体解剖彩色图谱》塞进小背包。
三岁的祁思延抬头,眼神坚定:“猴子和人骨骼很像,我需要对比。”
另一边,祁慕言已经换上了自己搭配的服装——红裙子、蓝裤子和一顶祁同伟的警帽,正在玄关处试图把颜如玉的听诊器装进自己的粉色小包。
“慕言,听诊器留下。”颜如玉柔声说,“动物园很吵,小动物不喜欢听心跳。”
祁慕言撅起嘴:“可是我想听听大象的心跳有多响。”
祁同伟从卧室走出来,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。他蹲下来,与两个孩子平视:“今天规则是——只带眼睛和耳朵,不带任何工具。我们要用最原始的方式观察动物,好吗?”
思延思考片刻,缓缓点头:“像原始人那样观察。”
慕言不情愿地放下听诊器,但突然眼睛一亮:“那我可以学动物叫声吗?”
“可以,但不能太响吓到动物。”祁同伟摸摸女儿的头,与妻子交换了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眼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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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市动物园人山人海,周末满是带孩子出游的家庭。祁同伟一手抱着一个孩子,让他们能更好地看到笼舍里的动物。
在灵长类区,思延盯着金丝猴突然说:“爸爸,它的右手比左手灵活,你看它总是用右手拿食物。”
祁同伟仔细一看,果然如此:“你怎么注意到的?”
“就像妈妈说的,大多数人和猿类都是右利手。”思延一本正经地回答。
不远处,慕言正站在鹦鹉馆前,与一只彩色金刚鹦鹉“对话”。
“你好!”鹦鹉叫道。“你好!”慕言回应。“漂亮!”鹦鹉扑扇翅膀。“漂亮!”慕言也张开手臂模仿。
来回几次后,慕言突然转向父母:“它不是在随便叫,它在问问题。”
颜如玉好奇地问:“你怎么知道?”“它的音调在末尾会上扬,就像我问‘为什么’时候那样。”慕言认真解释,“只是我们听不懂它的语言。”
祁同伟与颜如玉再次对视,这次眼神里多了几分惊讶。
中午在动物园餐厅吃饭时,两个孩子却异常安静。思延仔细研究菜单上的动物图案,慕言则侧耳听着周围的各种声音。
“怎么了?不喜欢这里吗?”祁同伟切好牛排,分到孩子们的盘子里。
思延抬头,小眉头皱着:“爸爸,为什么菜单上要印动物图片?我们正在吃它们吗?”
慕言接话:“而且背景音乐是《森林之王》,却在吃森林里的动物。”
祁同伟一时语塞,看向颜如玉求助。
颜如玉思考片刻回答:“这是自然界的规律,弱肉强食。但重要的是不浪费,感谢它们提供的营养。”
思延仍然不满意这个答案,盯着盘子里的牛排看了许久才小心地吃了一口:“我会全部吃完,不浪费。”
慕言则双手合十,轻声说:“谢谢牛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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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的动物园之旅出现了一段小插曲。在儿童乐园附近,慕言突然拉住祁同伟的裤腿:“爸爸,有个小朋友在哭,找不到妈妈。”
祁同伟环顾四周,没见到明显走失的孩子:“在哪里?”
慕言指向五十米外的一个冰淇淋车:“在那边,穿黄裙子的小姐姐。”
一家人走过去,果然发现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躲在冰淇淋车后偷偷抹眼泪,周围没有大人陪同。
祁同伟立即展现出刑警队长的专业素养。他让颜如玉带着两个孩子在不远处等待,自己蹲下身与小女孩平视,出示警官证安抚她,然后联系园区广播站。
不到十分钟,小女孩的母亲急匆匆赶来,抱着孩子又哭又笑。原来她买饮料时一转身孩子就不见了,正急得不知所措。
回程的车上,祁同伟忍不住问慕言:“你怎么知道那个小姐姐在哭?我们离得那么远,根本看不见也听不见。”
慕言正玩着刚买的长颈鹿玩偶,头也不抬:“我听见了呀,她心里在哭,声音小小的,像小雨点。”
思延补充道:“妹妹总能听见别人心里的话,就像我能看见别人不注意的东西。”
颜如玉系安全带的手顿了顿:“慕言,这种‘听见’经常发生吗?”
慕言点头:“嗯,但大多数时候声音很小,只有特别伤心或害怕的时候才会很响。”
祁同伟从后视镜里与妻子对视,两人心照不宣——女儿的特殊能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敏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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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洗漱时间,颜如玉一边给两个孩子洗澡一边试探着问:“今天帮助了走丢的小姐姐,感觉好吗?”
思延正在研究浮在水面上的小鸭子玩具的物理原理,闻言抬头:“好,但不好的是动物园的安全系统有漏洞。儿童乐园区域应该有更多工作人员,而且冰淇淋车挡住了监控摄像头视角。”
慕言往自己头上倒水:“小姐姐的妈妈心里声音太大,所以才听不见真实的声音。如果她安静一点,早就听见小姐姐的哭声了。”
颜如玉若有所思地挤洗发露:“所以嘈杂的情绪会影响判断?”
慕言点头:“就像收音机调台,杂音太多就听不清想听的频道。”
帮孩子们擦干身体换上睡衣后,颜如玉把这件事告诉了祁同伟。
“我得给动物园安保处写封建议信。”祁同伟第一反应是刑警队长的职业病。
颜如玉轻笑:“更重要的是,我们的孩子正在以我们无法完全理解的方式感知世界。”
就寝时间,祁同伟照例给两个孩子读睡前故事。今天选的是《动物百科全书》节选,但思延不断纠正书中关于骨骼描述的细节,慕言则能模仿各种动物的叫声,几乎以假乱真。
关灯后,祁同伟站在门口柔声说:“今天很开心,谢谢我的小侦探和小翻译家。”
黑暗中传来思延清醒的声音:“爸爸,动物园东北角的围墙太低了,需要加高,不然可能会有安全问题。”慕言接着说:“而且孔雀园第三棵树需要浇水了,它很渴。”
祁同伟轻轻带上门,对走廊上的颜如玉摇头笑道:“咱家这俩小祖宗,将来不是省油的灯啊。”
颜如玉挽住丈夫的手臂:“至少他们用这份天赋做好事,这就够了。”
儿童房里,龙凤胎的低声对话持续了片刻。
“妹妹,你真的能听见树渴了吗?”
“嗯,它们会发出细细的声音,像吸管吸空杯子底的声音。”
“那我明天告诉爸爸,让他告诉动物园。”
“好。哥哥,你真的看见围墙矮了吗?”
“用妈妈教的空间测量法,以我的身高为参照,那围墙不超过一米六,成年人很容易翻越。”
“那我们是不是又帮上忙了?”
“应该是的。睡觉吧,明天还要去爷爷奶奶家。”“晚安哥哥。”
“晚安妹妹。”
月光透过窗帘缝隙,洒在两张并排的小床上。刑侦队长和法医家的龙凤胎,正以一种独特的方式理解和改变着周围的世界,而他们的故事,才刚刚展开更多可能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