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幕像被打翻的墨汁，把天地间晕染成一片混沌。马嘉祺和刘耀文站在岸边的礁石上，任凭冰冷的雨水砸在脸上，目光死死盯着远处翻滚的海面。丁程鑫举着伞站在稍远些的地方，手心里全是汗，画夹被紧紧抱在怀里。
宋亚轩站在小木船的边缘，银白色好看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，冰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。他回头看了马嘉祺一眼，尾鳍在水里轻轻一摆，像是在告别，下一秒便纵身跳进了海里。
“哗啦——”
水花溅起的瞬间，一道耀眼的蓝光划破雨幕。那抹淡蓝色的尾鳍在浪涛中一甩，便带着宋亚轩的身影扎进了深海，只留下一圈圈涟漪在水面扩散，很快又被狂风掀起的浪头吞没。
“他真的能行吗？”丁程鑫的声音带着颤抖，被风吹得七零八落。
马嘉祺没说话，只是握紧了拳头。礁石被雨水冲刷得湿滑，他脚下一个趔趄，刘耀文赶紧伸手扶住他。“马哥，放心吧，亚轩可是人鱼。”少年的声音也有些发紧，却还是强装镇定，“他肯定比浪头快。”
三个人就这么站在雨里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宋亚轩消失的方向。时间仿佛被拉长了，每一秒都像浸在冰冷的海水里，又沉又涩。海浪拍打着礁石，发出“砰砰”的巨响，像是在敲打着每个人的心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刘耀文突然指着远处喊：“看！那是不是王叔的船？”
马嘉祺猛地睁大眼睛。只见台风圈边缘的浪涛里，那艘摇摇欲坠的小渔船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了起来，正朝着岸边的方向缓缓移动。而在船尾的浪里，隐约能看到一抹蓝色的影子在起伏，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浑浊的海水。
“是他！”丁程鑫激动地往前迈了一步，伞都被风吹翻了也没察觉。
船越来越近，马嘉祺终于看清了——宋亚轩正用肩膀顶着船底，尾鳍有力地摆动着，每一次划水都能带船往前冲出好几米。他银白色的长发在水里散开，像一团漂浮的云，却被海浪打得凌乱不堪，尾鳍边缘的鳞片在撞击中似乎又掉了几片，在水里漾开淡淡的血色。
“亚轩！”马嘉祺忍不住喊了一声，声音立刻被风雨吞噬。
小渔船终于被推到了相对平静的近海区。宋亚轩松了口气，刚想游到船边，船舱里突然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人——正是王叔。他浑身湿透，脸上全是惊恐，看到水里那张露出的漂亮脸蛋和身后的蓝色尾鳍时，整个人都僵住了，嘴唇哆嗦着，像是见了鬼。
“人、人鱼……”王叔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，抱着头蹲在船板上，“完了完了！是吃人的人鱼！我要死在这里了！”
小镇里的老人们确实说过，深海里的人鱼会用美貌诱惑渔民，再把人拖进海里吃掉。王叔显然是把宋亚轩当成了传说里的“索命鬼”，吓得浑身发抖，连站都站不稳。
宋亚轩皱了皱眉，他听不懂王叔嘴里的方言，却能感觉到对方的恐惧。但他没时间多想，救人要紧。他尾巴一摆，游到船尾，用尽全力将小船往岸边推去。船身在水面上滑行，王叔的尖叫声一路跟着，直到船“砰”地一声撞在浅滩的礁石上，才戛然而止。
“王叔！”马嘉祺和刘耀文立刻冲过去，把瘫软在船上的王叔扶了下来。
王叔看到马嘉祺，像是看到了救星，抓着他的胳膊语无伦次地喊：“小马！人鱼！刚才有吃人鱼！它、它要吃我……”
马嘉祺拍着他的背安抚：“王叔别怕，那不是吃人鱼，是他救了你。”
他话音刚落，身后传来一阵水声。宋亚轩游到了浅滩，上半身趴在礁石上，尾巴还浸在水里轻轻摆动，银白色的长发滴着水，贴在脸颊和脖颈上，脸色有些苍白，显然是耗尽了力气。他看到马嘉祺，冰蓝色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安心，随即又因为脱力而轻轻眨了眨。
“亚轩！”马嘉祺立刻松开王叔，快步走到礁石边蹲下，伸手想扶他，又怕碰到他的伤口，手停在半空。
宋亚轩看着他，突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，声音很轻，带着点水汽：“人……救回来了。”
“嗯，救回来了。”马嘉祺的喉咙有点发紧，他伸手帮宋亚轩把贴在脸上的头发拨开，指尖碰到对方冰凉的皮肤，才发现他在发抖，“冷不冷？我们回家。”
刘耀文已经找来了毯子，丁程鑫也跑过来，小心翼翼地想帮宋亚轩擦水，又怕弄疼他。王叔看着被三人围在中间的人鱼少年，那张漂亮的脸上满是疲惫，根本没有传说中吃人的凶狠，才慢慢回过神，脸上露出羞愧的神色。
“是、是你救了我？”王叔讷讷地问。
宋亚轩没理他，只是看着马嘉祺，眼睛里带着点依赖：“想……回去了。”
“好，我们马上回去。”马嘉祺小心翼翼地把宋亚轩打横抱起来。少年的身体很轻，尾巴因为离开水而微微蜷缩着，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黯淡的光泽。
“我来帮忙拿东西！”丁程鑫赶紧抓起地上的画夹和毯子。
刘耀文扶着还在发愣的王叔：“王叔，你先回家换身衣服，别感冒了。”
王叔点点头，看着马嘉祺抱着人鱼少年往木屋走去的背影，突然朝着宋亚轩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。
雨还在下，但似乎小了些。马嘉祺抱着宋亚轩走在沙滩上，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在轻轻发抖。他把毯子裹得更紧了些，低头时，正好对上宋亚轩看过来的眼睛。
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，没有了初见时的警惕，也没有了刚才救人时的决绝，只剩下满满的安心，像找到了港湾的海浪，终于可以平静下来。
“谢谢你。”马嘉祺轻声说。
宋亚轩眨了眨眼，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，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兽。
木屋就在前方，暖黄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出来，在雨幕里晕开一片温柔的光晕。马嘉祺加快了脚步，他知道，那里有干净的海水，有温暖的毯子，还有等着他们回去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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