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门被粗暴地推开，王叔带着几个人鱼贯而入，为首的壮汉手里还攥着粗麻绳，眼睛在屋里四处扫视，像是在搜寻什么值钱的物件。
“人呢？”壮汉瓮声瓮气地问，脚边的渔网蹭过地板，发出刺啦的声响，“王叔说的人鱼在哪？”
马嘉祺往宋亚轩身前挡了挡，少年正穿着他的衬衫，坐在椅子上，双腿因为不习惯而微微蜷缩着，脚踝上的鳞片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，只有在光线下才能瞥见一点浅蓝。他显然没听懂“人鱼”两个字和“卖钱”的关联，只是眨着冰蓝色的眼睛，好奇地看着这群气势汹汹的人。
“什么人鱼？”刘耀文梗着脖子上前一步，蜜色的皮肤上青筋跳了跳，“王叔，你不是说来看马哥吗？带这些人来干什么？”
王叔搓着手，眼神躲闪，却还是硬着头皮往水缸那边瞟——丁程鑫早把画夹立在缸前，挡住了空荡荡的水面。“小马啊，”他干笑两声，“我就是想问问，那天救我的人鱼……你没藏起来吧？那可是稀罕物，要是能……”
“能什么？”张真源的声音冷下来，白大褂的袖口被他攥得发皱，“能卖个好价钱？还是能把他的鳞片刮下来当药引？”
王叔被问得脸一红，却梗着脖子反驳：“我不是那个意思！但你们也不能就这么放了啊！那可是人鱼！多少人想见都见不着……”他突然一拍大腿，看向马嘉祺，“你们真没把他留下？早知道我就自己带走了，随便找个富商，就能赚一大笔！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贺峻霖的声音陡然拔高，绸缎马甲的衣角都在抖，“人家救了你的命，你想把他卖了换钱？”
刘耀文已经攥紧了拳头，要不是丁程鑫在后面悄悄拽着他，他早就冲上去了。严浩翔推了推眼镜，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冰：“王叔，根据海洋保护法，任何野生动物都受法律保护，更别说……”
“什么法不法的！”旁边的壮汉打断他，唾沫星子横飞，“在这片海，我说了算！找不到人鱼，你们就别怪我们不客气！”他说着就要往屋里闯，却被马嘉祺一把拦住。
就在这时，一直安静坐着的宋亚轩突然歪了歪头。他听不懂“卖钱”“鳞片”这些词，但能感觉到王叔语气里的贪婪，还有那些人看过来的眼神，像深海里盯着猎物的鲨鱼。他下意识地往马嘉祺身后缩了缩，手轻轻抓住了马嘉祺的衣角，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懵懂的困惑。
“他是谁？”一个渔民注意到宋亚轩，狐疑地上下打量，“这小子哪来的？”
“我表弟。”马嘉祺的声音没有波澜，不动声色地把宋亚轩护得更紧，“刚从城里来，怕生。”
宋亚轩眨眨眼，看着王叔，突然想起那天在海上，这个人被海浪吓得发抖的样子。他轻轻开口，声音带着点海水的清润：“你……不怕了？”
王叔愣了一下，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，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。
看着宋亚轩全然懵懂的样子，几个人心里的火气突然就憋了回去。刘耀文松了拳头，丁程鑫放下了攥着画夹的手——这小子大概根本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，还在担心别人怕不怕。
“你们走。”马嘉祺盯着王叔，眼神冷得像腊月的海水，“以后别再来了。”
壮汉还想说什么，却被王叔一把拉住。他看着宋亚轩那双干净得像冰的眼睛，突然觉得喉咙发紧，那些盘算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。最终，他狠狠瞪了马嘉祺一眼，带着人骂骂咧咧地走了，木门被甩得“砰”一声响。
屋里终于安静下来。
宋亚轩松开马嘉祺的衣角，抬头问：“他为什么要带我走？”
没人说话。丁程鑫蹲下来，捡起刚才被撞掉的贝壳风铃，轻轻挂回窗边：“他脑子不好使。”
刘耀文哼了一声：“以后再让我看见他，看我不把他的船凿了！”
张真源走过来，摸了摸宋亚轩的额头：“没吓着吧？”
宋亚轩摇摇头，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：“卖钱……是什么？”
贺峻霖突然笑了，从口袋里掏出颗彩色玻璃珠塞给他：“就是能换这个的东西，但你的尾巴可比这些值钱多了——当然，我们才不会换。”
宋亚轩捏着玻璃珠，看着它在阳光下折射出的光，突然笑了。他晃了晃腿，虽然还是有点僵硬，却比刚才稳了些：“我的尾巴……还会回来吗？”
马嘉祺蹲下来，视线和他平齐：“会的。等你想让它回来的时候。”
严浩翔在笔记本上写下：“陆地形态下，保留核心意识，对恶意缺乏辨识能力。”写完又觉得不对，划掉重写，“纯粹性，是最珍贵的铠甲。”
窗外的海浪声温柔起来，阳光透过玻璃珠，在宋亚轩银白色的长发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他不知道刚才躲过了一场怎样的风波，只是觉得身边这些人的气息很安心，像回到了深海里被洋流包裹的感觉。
“我想试试走路。”他突然说，扶着椅子站起来，虽然踉跄了一下，却稳稳地站住了。
刘耀文立刻凑过去：“我扶你！教你怎么跑，比游得还快！”
丁程鑫举起画夹：“我给你画下来！第一次走路的人鱼王子！”
马嘉祺看着他小心翼翼迈开的步子，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。或许双腿带来的不只是陌生，还有另一种可能——在这片他暂时停留的土地上，以另一种姿态，看看更多的风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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