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鬼周最后一天的晨光漫过铁丝网时,沈澈正咬着牙往终点爬。作训服磨破了边,膝盖上的血混着泥结成块,直到抓住袁朗递来的手,他才眼前一黑栽过去,晕前只听见那人低笑:“欢迎入列,老A。”
醒来时在宿舍。单人床窄得翻身都难,沈澈撑着坐起来,却看见对面床沿坐着个人——袁朗没穿作训服,灰T恤松松垮着,正拿毛巾擦刚洗过的头发,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掉,滴在锁骨上。
“醒了?”袁朗抬眼,毛巾搭在肩上,指腹敲了敲床板,“以后住这儿。老A规矩,队长带新人,方便盯梢。”
沈澈一愣。他以为会跟齐桓或吴哲同住,哪想是跟袁朗一个宿舍。他刚要开口,袁朗突然倾身过来,指尖在他额头上碰了下:“烧退了。昨晚抱着冰袋睡,倒没乱动。”
温热的呼吸擦过鼻尖,沈澈猛地往后缩,撞得床板“咚”响。“袁、袁队!”他结巴着退到床角,“您……您不用特意照看我。”
“叫袁朗。”袁朗挑眉,非但没退,反而更靠近了些,膝盖几乎抵着他的腿,“在宿舍不用讲军衔。再说了,”他伸手拨了把沈澈乱糟糟的头发,指腹蹭过耳尖,“你是我亲手选的兵,不盯紧点怎么行?”
沈澈的耳尖“腾”地红了。他想起魔鬼周时,袁朗总“恰好”在他快撑不住时出现——递水时指尖擦过他的手腕,检查装备时故意碰他的后颈,甚至有次夜间潜伏,这人竟贴着他的耳朵说“冷不冷?靠过来点”,吓得他差点惊飞了林子里的鸟。
“发什么呆?”袁朗的手指又往下移,停在他锁骨处,那里还留着昨天爬铁丝网时蹭出的红痕,“疼?”
指尖的温度烫得像火,沈澈猛地攥住他的手腕:“不疼!”他手劲不小,却没敢用力,指腹捏着袁朗腕上的薄茧,心跳快得要撞碎肋骨。
袁朗低笑出声,反手握紧他的手,把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。两人距离骤然拉近,沈澈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,混着点烟草味,竟不呛人。
“沈澈,”袁朗的声音压得低,像裹了层砂,“知道我为什么选你进老A?”
沈澈咽了口唾沫,摇头。
“因为你眼神干净。”袁朗的拇指在他手背上摩挲,目光落在他泛红的眼尾,“但干净里又憋着股狠劲,像没开刃的刀,磨磨就能亮。”他顿了顿,指尖滑到沈澈的喉结,轻轻碰了下,“还因为……我想天天看着这把刀,怎么被我磨得听话。”
最后几个字说得暧昧,沈澈的脸瞬间烧起来。他猛地抽回手,差点从床上滚下去,被袁朗伸手捞住腰才稳住。后背撞进那人怀里,沈澈僵得像块石头,连呼吸都忘了。
“怕我?”袁朗的下巴抵在他发顶,声音闷闷的,带着笑意,“还是……心里有鬼?”
窗外的风卷着树叶响,宿舍里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心跳。沈澈埋着头,听见自己乱得不成样的心跳声里,竟悄悄混了点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、发软的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