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.晕倒

意识像沉船，从漆黑冰冷的海底艰难上浮。刺目的白光先于声音刺入眼帘，激得苏念猛地闭上眼，又艰难地掀开一条缝。

不是医院的消毒顶灯。是狭窄的更衣间里惨白的节能灯光。空气里混杂着廉价空气清新剂和汗水的味道。她躺在一张硬邦邦的折叠椅上，身上盖着一件陌生的、带着淡淡皂粉味的灰色运动外套。

眩晕感如同潮汐，一波波冲击着太阳穴。喉咙干得像砂纸摩擦。她尝试动了下手指，关节僵硬发麻。视野左上角，猩红的倒计时无声跳动：【64:28:17】。下方能量槽的蓝光稳定地亮着：【15.5】。濒死的枯竭感被暂时填满，但身体仿佛被掏空后强行塞满碎石，沉重而滞涩。

赵晴“醒了？”

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在旁边响起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
苏念循声偏过头。一个穿着黑色T恤和工装裤的年轻女人靠在旁边的储物柜上，短发利落，眉眼间带着长期熬夜的痕迹，正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来。她的胸口挂着一个工作牌，上面印着“TNT-艺人助理-赵晴”。

赵晴“低血糖。后台发现的。”

赵晴“喝点水。”

苏念没接水，只是撑着椅子扶手，试图坐起来。眩晕感让她眼前发黑，身体晃了一下。赵晴没扶她，只是看着她自己挣扎着坐稳，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件物品。

赵晴“后台非工作人员禁入。”

赵晴“这次算你运气好，晕在道具堆后面，没被安保清场扫到。醒了就自己离开。”

她收回递水的手，拧紧瓶盖，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另一件外套，转身就准备走。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，仿佛处理掉一个麻烦。

苏念靠在冰冷的椅背上，低血糖的虚弱感还在四肢百骸流窜。她没力气说话，只是微微点了点头。赵晴拉开门，身影消失在门外。

更衣间里只剩下苏念一个人。惨白的灯光照着她苍白的脸。她闭上眼，缓了几秒，开始检查自己。手臂的擦伤结了一层薄痂，胸口的烫伤依旧灼痛。外套口袋……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。

指尖触到一个冰冷坚硬的异物，还有一个小小的、塑料药板质感的东西。

她慢慢将东西掏出来。

摊在掌心。

左边，是一片被锡箔纸包裹的白色小药片，只有半片。药片边缘切割得很整齐，锡箔纸被撕开一角，露出里面白色的药粉。一股极其微弱、带着点苦杏仁味的特殊气息钻进鼻腔。

右边，是一个小巧的银色发卡。造型是一个抽象的音乐符号，材质是冰冷的钛钢，边缘打磨得光滑锋利，崭新得没有一丝划痕，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。

苏念的瞳孔骤然收缩！

半片药……硝酸甘油！心脏病的急救药！怎么会出现在她口袋里？！

还有这个完全陌生的银发卡。

系统【系统警告：检测到不明外源性药物接触！】

系统【分析：硝酸甘油（Nitroglycerin）。状态：暴露空气超过15分钟，已部分分解失效。】

系统【宿主无心脏病史，接触分解物可能引发低血压、眩晕等副作用。】

系统【能量-2（药物副作用冲击）！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