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。”谢子非轻笑，随后手上发力，锋利的白刃刺破她的皮肤。
谢子非表情僵住，手上不听使唤，将白刃扔在了地上。
谢子非几乎不可置信，看着地上的白刃，眼尾泛红。
“原来你也杀不了我啊。”裴千雪轻声一笑。
那就轮到她了。
裴千雪转身将谢子非擒住，手上化出困仙绳将他绑了起来。
裴千雪将人绑在凳子上。
医馆二楼，在一间空了的病房。
窗棂半阖，雪色天光被木格切成细碎的银片，落在少年苍白侧脸。
裴千雪反手关门，指尖一点灵力弹出，房门“咔哒”一声反锁。
——咔哒。
那声音像一把刀，把屋里仅剩的温和也切断了。
谢子非被捆仙绳缚在太师椅上，乌发散乱，唇角带血，却仍抬眼冲她笑。
“轻点，疼。”
嗓音低哑，像冬夜划过瓷盏的银勺，带着一点懒洋洋的钩子。
裴千雪此时感觉到外面的异动，指尖一顿，绳子却勒得更紧。
“谁教你的疼字，也能说得这么不正经？”
谢子非笑意更深，眼尾弯出一点红：“夫人教得好。”
“再叫一句，我就割了你的舌头。”
少女声音极轻，像雪落无声，却让他听出了杀意。
谢子非偏不怕，反而微微仰头，露出沾血的颈侧。
“割吧，反正夫人亲过，也够本。”
裴千雪眸色骤然沉黑，匕首贴着他颈侧最薄的那片皮肤，轻轻一压——
血珠滚落，顺着锁骨滑进衣领。
谢子非低低“嘶”了一声，喉结滚动，却还在笑。
“夫人今日，比梦里还辣。”
啪——！
匕首被拍在桌上，裴千雪俯身，一把攥住他衣襟。
“少废话。白月道外的杀阵，是不是你布的？”
谢子非垂眼，目光落在她掐着自己衣襟的手上，指骨苍白，青筋微显。
“是。”
他承认得太快，裴千雪反而怔了一瞬。
谢子非抬眼，眸色漆黑，映着她微愕的脸。
“阵眼在落星桥，桥下埋了三千怨魂，专克正道灵息。”
“你最亲近的师兄师姐们此刻，已经踏入死门了。”
裴千雪指节骤然收紧，指下布料被攥得皱成一团。
“给我解阵之法。”裴千雪冷道。
“没有。”少年嗓音温柔，“除非我死。”
他顿了顿，又补一句：
“哦，好像想起来你不能杀我。这样吧……夫人肯亲我一下，我或许能想起点什么。”
裴千雪冷笑，扬手便是一巴掌。
啪——！
谢子非脸被打偏，唇角血丝更艳。
他却低低笑出声，舌尖抵了抵伤口，声音含混：
“打是亲，骂是爱……”
“疯子。”
她不知道谢子非为何会变成这样，前世的他阴冷，不爱说话，绝对不是像今天这样。
裴千雪转身欲走。
谢子非忽然收了笑，嗓音低了八度，像雪夜最后一点火，挣扎在风刃里。
“裴千雪。”
“你若现在去，还能救一个。”
“再过半柱香，就只能收尸了。”
裴千雪脚步未停，只侧了侧头。
“你若敢骗我——”
“我自废修为，随你处置。”
少年声音轻得像叹息，却字字清晰。
“我虽疯，却不骗你。”
裴千雪指尖在袖中微颤。
半息后，她推门，寒风卷雪而入。
少女背影决绝，雪色衣摆掠过门槛，像一柄出鞘的剑。
谢子非望着她离去的方向，唇角笑意一点点沉下去。
良久，他垂眼，看着自己指尖——
那上面，沾着她方才落在他颈侧的一滴血。
少年低头，将那滴血轻轻含入口中。
“甜的。”
“……原来你哭过。”
……
落星桥外，风雪如刀。
裴千雪踏雪而来，远远便看见桥那头——
冷夜与曲百泉背靠背而立，脚下阵纹血红，怨魂嘶吼如沸。
而桥下，黑袍少年负手而立，指尖缠绕银丝，似笑非笑。
“师兄师姐！”
冷夜等人几乎是第一反应的看过去，脸上竟有些冷。
“不是叫你不要来么！”冷夜呵斥她。
然而裴千雪仍踏着坚决的步伐，手上画出一刀阵法向杀阵打去。
“师兄师姐，要打，就加上我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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