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孩们的视线还黏在她身上，有好奇，有审视，更多的却是一种同类间的打量——直到她的目光落在长桌最末端的那个女孩身上。
那女孩低着头，正用银叉拨弄着盘子里的浆果，阳光在她低垂的睫毛上跳跃，投下一小片阴影。
她的侧脸线条很柔和，鼻梁挺翘，唇色是自然的粉，不像其他人那样刻意涂了胭脂。
最特别的是她的眼睛，抬眼时，瞳孔是剔透的浅棕色，像盛着融化的蜂蜜，此刻却蒙着层淡淡的忧郁。
白娇娇的眼底划过一丝戏谑。
【找到了。】系统的声音带着点笃定，【芙妮洛伊，原剧情女主。贵族出身，为了逃婚跑进了黑森林，被巡逻的吸血鬼卫兵抓回古堡，阴差阳错成了血仆。】
白娇娇收回目光，接过艾米递来的一杯花茶，指尖触到温热的瓷杯，才轻声道：“我叫白娇娇，不是来……”她顿了顿，似乎在斟酌词语，“我是伯爵大人收养的，不算侍奉。”
“收养？”艾米瞪大了眼睛，随即羡慕地叹了口气，“伯爵大人居然会收养人类吗？他一定很喜欢你吧！”
这话一出，周围响起几声低低的抽气声。
一个金发女孩放下茶杯，语气带着酸意：“艾米，别乱说。伯爵大人只是一时兴起罢了，你忘了上次那个画家？才住了三天就被赶出去了。”
“可她长得好好看啊……”另一个女孩小声嘀咕，目光在白娇娇脸上流连不去。
白娇娇确实出众。
她的美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艳丽，而是带着点易碎的脆弱感。
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，眼尾微微上翘，不笑时带着点懵懂，笑起来眼角会泛出浅浅的红晕，像沾了晨露的桃花。
尤其是那双眼睛，湿漉漉的，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泪来，最能勾起人的保护欲。
这种美，在一群刻意模仿冷艳、试图贴近吸血鬼审美的女孩中，显得格外扎眼。
芙妮洛伊握着银叉的手指顿了顿。
她抬起头，正好对上白娇娇看过来的目光。
白娇娇冲她弯了弯眼，笑容干净又无辜，像只无害的小兔子。
可不知为何，芙妮洛伊的心头却莫名一紧。
这种感觉很奇怪。
她来古堡不过半月，每天小心翼翼地活着，只盼着风头过去能偷偷溜走。
她对莱斯特没有丝毫迷恋，那些女孩口中的“侍奉”，在她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愚蠢——被吸血鬼吸食血液，和被猛兽啃噬，本质上有什么区别？
可刚才，当白娇娇笑起来的时候，她竟然清晰地感觉到一丝……嫉妒？
不，不是嫉妒她的美貌，而是嫉妒某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。
就像原本属于自己的轨道，被什么人悄悄拨偏了方向。
早上她去书房送血杯时，分明看到莱斯特的斗篷搭在沙发上，而那个女孩正依偎在他身边，手指还拽着他的衣角——那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亲近。
“你怎么了，芙妮洛伊？”旁边的女孩碰了碰她的胳膊，“脸色好差。”
芙妮洛伊摇摇头，强迫自己移开视线，声音有些发哑：“没事，可能有点累。”
白娇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。
花茶是用古堡后院种的玫瑰泡的，甜得发腻。
她放下杯子，状似无意地问：“你们每天……都要去见伯爵大人吗？”
“当然啦！”艾米立刻接话，语气带着炫耀，“每天傍晚，我们都会去书房等着，伯爵大人会选一个人……”她低下头，脖颈泛起羞赧的红，“能被他选中，是最幸福的事了。”
旁边的女孩们纷纷点头，七嘴八舌地附和着。
“是啊，伯爵大人的眼睛像夜空，看着你的时候，感觉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了。”
“我愿意把全身的血都给他，只要他能多看我一眼。”
她们的话语里充满了狂热的迷恋，仿佛能被莱斯特吸食血液，是无上的荣耀。
白娇娇听着，心里没什么波澜。
这些女孩大多是被家族送来的贵族小姐，从小活在金丝笼里，对强大而神秘的吸血鬼产生病态的崇拜，倒也不奇怪。
只是……
她的目光再次落到芙妮洛伊身上。
后者低着头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布，显然对这些话很抵触。
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吧。
一个为了自由逃婚的女孩，怎么可能甘心成为任人宰割的血仆？
“对了，娇娇，”艾米忽然凑近她，小声问，“你见过伯爵大人吸血吗？是不是很可怕？”
白娇娇想起莱斯特那双墨色的眼眸，想起他指尖的冰凉，还有他说“你的血闻起来很香”时的语气。
她轻轻摇了摇头，睫毛颤了颤，眼眶又红了：“没……没有。我有点怕那个……”
“别怕呀！”艾米拍了拍她的手背，“伯爵大人很温柔的，尤其是对好看的女孩子。”她说着，偷偷指了指芙妮洛伊，“就像芙妮洛伊，上次伯爵大人就夸她的血很干净呢。”
芙妮洛伊的身体僵了一下，猛地抬头看了艾米一眼，眼神里带着点警告。
白娇娇捕捉到了这个细节，心里大概有了数。
看来这位原女主，并不想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，她还在盘算着怎么逃跑。
“对了，”白娇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，看向芙妮洛伊，“我刚才进来的时候，看到后院有片玫瑰园，你知道怎么走吗？我想摘几朵插瓶。”
芙妮洛伊愣了一下，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自己。
她犹豫了片刻，才低声道：“穿过西边的回廊，右转就是。不过那里有卫兵看守，不让随便靠近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白娇娇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，手指卷着披肩的流苏，小声嘟囔，“我只是觉得那些玫瑰开得很好看……”
她这副失落的样子，让艾米立刻心疼起来：“没关系的娇娇，我下午可以陪你去！我认识看守的卫兵，他会给我面子的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白娇娇立刻抬起头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像落满了星星，“谢谢你，艾米！”
看着她瞬间明媚起来的笑脸，芙妮洛伊的心头又莫名地发紧。
她总觉得，这个白娇娇好像没看起来那么简单。
她的一举一动，都像是带着某种目的，却又让人挑不出错处。
尤其是她看向莱斯特书房方向时，那眼神里一闪而过的东西，绝不是单纯的害怕，倒像是……笃定？
芙妮洛伊甩了甩头，觉得自己大概是太紧张了。
一个看起来这么柔弱的女孩，能有什么目的？
白娇娇自然察觉到了芙妮洛伊的目光，她甚至故意对着艾米笑得更甜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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