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卷的火星在指尖明灭,我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,胸腔里还回荡着墓道里的腐臭味。胖子正蹲在地上,把背包里的宝石倒出来挨个擦拭,阳光照在宝石上,折射出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。潘子靠在树干上,眉头紧锁地检查着自己的胳膊,那里被干尸抓过的地方,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青黑色。
“你这伤不对劲。”三叔走过去,扒开潘子的袖子,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他用手指按了按那片青黑色的皮肤,潘子疼得龇牙咧嘴。“是尸毒,比我想象的要厉害,得尽快找地方处理,不然这胳膊就废了。”
胖子听到“尸毒”两个字,手里的宝石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:“尸毒?那玩意儿不是用糯米就能解吗?刚才在墓里,咱们用糯米对付粽子不是挺管用的?”
三叔摇了摇头,从背包里翻出一小包糯米,撒在潘子的伤口上。糯米刚一接触皮肤,就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潘子疼得浑身发抖,伤口处的青黑色却丝毫没有减退。“这尸毒和普通粽子的不一样,是被青铜剑的血咒加持过的,普通糯米没用。”他说着,把那把青铜剑递到我们面前。
我这才看清,剑身上龙纹的缝隙里,那丝血迹不仅没有消失,反而变得更加鲜艳,像是有生命般在纹路里缓缓流动。阳光照在血迹上,竟映出一层淡淡的黑雾,凑近闻,还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。
“血咒?”我心里咯噔一下,“三叔,你是说这把剑上被下了诅咒?”
“不止是剑,整座墓都是一个诅咒大阵。”三叔的声音有些沙哑,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块从墓室里带出的石碑拓片,指着上面的文字说,“我刚才仔细看了,这上面说,那位诸侯王临死前,用自己的心头血浸染了青铜剑,立下血咒——凡是拿走青铜剑的人,都会被血咒缠上,成为他的‘活祭品’,直到找到下一个替死鬼。”
潘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:“那我这伤……”
“你这伤是被血咒感染的,要是解不开,不出三天,你就会变成和墓里那些干尸一样的东西。”三叔的话像一块巨石,砸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上。胖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,挠了挠头:“那怎么办?总不能再把剑送回去吧?那墓里的粽子都快重新聚成形了,回去就是送死。”
三叔没有说话,他盯着青铜剑上的血咒,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,猛地站起身:“我记得我爷爷的笔记里提过,西周时期的血咒,要用‘活玉’才能解。这种玉是在活人身上养出来的,玉里藏着人的阳气,能压制血咒的阴气。”
“活玉?那玩意儿去哪儿找?”胖子急得直跺脚,“咱们这荒山野岭的,连个人影都没有,总不能现养一块吧?”
“不用现养。”三叔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锦盒,打开锦盒,里面躺着一块巴掌大的白玉,玉的中间有一丝淡淡的红色,像是血丝在里面流动。“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,据说就是活玉,当年他在一座战国墓里找到的,一直没舍得用。”
潘子眼睛一亮,刚想说话,远处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“沙沙”的声响。我们同时转头望去,只见树林深处,有几道黑影在快速移动,那些黑影的速度极快,像是贴着地面在飘。阳光照在黑影身上,竟没有留下任何影子。
“是那些粽子追出来了!”潘子大喊一声,抓起身边的枪,就要朝着黑影开枪。
“别开枪!”三叔急忙拉住他,“这些粽子被血咒加持过,子弹打不死它们,反而会把更多的粽子引过来。咱们快撤,前面应该有个废弃的道观,我上次来的时候见过,咱们去那里暂时躲避一下,再想办法用活玉解尸毒。”
我们不敢耽搁,胖子急忙把宝石塞进背包,潘子捂着胳膊,我们跟着三叔,朝着前面的树林跑去。那些黑影在后面紧追不舍,耳边不断传来铁链的摩擦声和诡异的嘶吼声,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我们,让人头皮发麻。
跑了大约半个多小时,前面终于出现了一座破败的道观。道观的大门早已腐朽,只剩下半扇门板斜靠在墙上,院子里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,几棵枯树的枝桠光秃秃的,像是干枯的鬼爪伸向天空。
“快进去!”三叔推开门,我们争先恐后地冲进道观,胖子顺手把那半扇门板推过去,挡住了大门。我们靠在门板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门外传来黑影撞击门板的声音,“咚咚”的声响像是敲在我们的心上。
道观的正殿里布满了灰尘,正中央的神像早已残破不堪,只剩下半截身子,神像的手里还握着一把生锈的桃木剑。三叔走到神像前,仔细检查了一下四周,说:“这里暂时安全,那些粽子进不来,咱们趁这个机会,赶紧用活玉给潘子解尸毒。”
我们把潘子扶到神像前的蒲团上,三叔打开锦盒,拿出活玉,又从背包里翻出一把匕首,在潘子的伤口处划了一个小口子。鲜血刚一流出来,三叔就把活玉按在了伤口上。
活玉刚一接触到鲜血,就发出一阵淡淡的白光,潘子疼得浑身抽搐,额头上布满了冷汗。我们死死按住潘子,生怕他乱动影响解咒。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,活玉中间的血丝变得越来越鲜艳,而潘子伤口处的青黑色,终于开始慢慢减退。
就在这时,门外的撞击声突然停了下来,紧接着,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,那笑声尖锐刺耳,像是女人的哭声,又像是孩子的嬉闹声,听得人心里发毛。
胖子握紧了工兵铲,警惕地盯着大门:“他娘的,这是什么声音?那些粽子又耍什么花样?”
三叔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,他走到门口,透过门板的缝隙向外望去。这一看,让他的身体瞬间僵住,手里的青铜剑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“三叔,怎么了?”我急忙走过去,顺着他的目光望去。只见道观门外,不知何时站满了人影,这些人影和我们之前看到的黑影不一样,它们穿着现代人的衣服,有的甚至还背着登山包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眼睛里泛着幽幽的绿光,正死死地盯着道观的大门。
“是……是之前失踪的那些盗墓贼!”三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“他们都被血咒控制了,变成了‘行尸’!”
我心里一沉,刚想说话,就听到正殿的角落里传来一阵“咔嗒”的声响。我们转头望去,只见那半截神像的眼睛突然亮起了绿光,神像手里的桃木剑“嗖”的一声飞了起来,朝着我们的方向刺来。
潘子刚解完尸毒,身体还很虚弱,根本来不及躲闪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胖子猛地扑过去,推开了潘子,桃木剑擦着胖子的胳膊刺了过去,钉在了墙上,剑身还在微微颤抖。
“他娘的,这神像也成精了!”胖子捂着胳膊,疼得龇牙咧嘴。
三叔捡起地上的青铜剑,脸色凝重地说:“不是神像成精,是血咒已经蔓延到这里了。这道观以前肯定也是个凶地,现在被血咒激活,咱们被困住了。”
话音刚落,道观的屋顶突然“哗啦”一声塌了一块,无数的瓦片和灰尘掉了下来。我们抬头望去,只见屋顶上站着一个黑影,那黑影穿着古代的官服,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,手里拿着一把和三叔一模一样的青铜剑,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。
“是墓主人的魂魄!”三叔的声音都在发颤,“他跟着青铜剑出来了,他要把我们都变成他的祭品!”
黑影没有说话,只是举起了手里的青铜剑,朝着我们挥了过来。一道红光从剑身上射出,直奔三叔而去。三叔急忙举起青铜剑抵挡,两把剑碰撞在一起,发出“嗡”的一声巨响,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我们震倒在地。
我趴在地上,看着屋顶上的黑影,心里充满了绝望。我们刚从积尸地逃出来,又被困在了这座诡异的道观里,面对被血咒控制的盗墓贼、成精的神像,还有墓主人的魂魄,我们这次还能逃出去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