系统的电流这次来得又急又猛，我怀疑它是把前两个世界积攒的怒气全泼在我身上了。我蜷缩在地上，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发麻，脑子里嗡嗡作响，像是有一万只蜜蜂在开派对。
“苏一！你这个混蛋！”系统的电子音劈了叉，带着哭腔又透着气急败坏，“霸总世界变成创业峰会就算了！宫斗世界居然搞出蒸汽革命？慕容桀现在连朝会都敢旷，就为了跟你研究什么‘锅炉压强’！你知不知道那个世界的史官已经开始写《大启蒸汽考》了？！”
我缓过劲来，揉着胳膊坐起来，龇牙咧嘴地回怼：“那多好，比记录他弑兄逼母强吧？再说了，蒸汽时代多有前途，总比困在皇宫里搞阴谋诡计强。”
“强个屁！”系统尖叫，“那是宫斗文！不是工业革命纪录片！我告诉你，这次的世界你要是再敢乱改，我就启动最高惩罚——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‘灵魂电击’！”
“哟，还升级了？”我挑眉，“行啊，来呗，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电流厉害，还是我的反骨坚硬。”
大概是被我的光棍劲儿噎住了，系统沉默了几秒，然后恶狠狠地说：“传送！现在就传送！下一个世界：《仙侠虐恋：仙尊的囚宠小狐妖》！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毁了这个世界！”
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后，我发现自己站在一片云雾缭绕的山头上。脚下是青翠的草地，远处是直插云霄的仙山，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、像是檀香混着青草的味道。我低头看了看自己，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道袍，手里还攥着一把拂尘——这玩意儿摸着跟拖把似的，实在称不上仙风道骨。
【当前身份：墨渊仙尊座下小道童。任务：协助男主墨渊仙尊与女主白灵完成“误会相识—虐恋纠缠—生死离别”主线剧情。】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，像是胜券在握，【墨渊仙尊，清冷禁欲，执掌仙界刑罚，是三界敬仰的楷模；白灵，一只修行尚浅的小狐妖，纯真善良却命运多舛。原剧情中，白灵为救母偷闯仙尊禁地，被墨渊误认为魔族奸细，废去修为后强留在身边当侍婢，两人在无尽的误会与折磨中爱恨交织，最终墨渊为救白灵魂飞魄散，白灵守着他的仙骨孤独终老。多么经典的仙侠虐恋！你要是敢改，三界都会崩塌！】
我听得一阵牙疼：“又是误会？又是强留？你们系统库就不能存点积极向上的剧本吗？”
【这是世界核心设定！不容更改！】系统强硬道，【检测到女主白灵已进入禁地范围，五分钟后将触发“初遇冲突”剧情。你必须在她触碰仙草时大喊示警，引来墨渊仙尊，确保第一幕“仙尊震怒擒狐妖”顺利上演！】
我叹了口气，顺着系统提示的方向望去。果然，不远处的灌木丛里，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姑娘正探头探脑地往禁地深处挪。她身后拖着一条毛茸茸的火红尾巴，耳朵尖尖也是狐狸的模样，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紧张和焦虑，看着就让人不忍心。
这就是白灵了。按系统说的，她是为了给病重的母亲找药才冒险闯进来的。
【倒计时开始：3分钟……2分钟……】系统开始读秒。
我没动，反而绕到了白灵身后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“呀！”小姑娘吓了一跳，猛地回头，看到是我这个小道童，警惕地往后缩了缩，“你……你是谁？”
“我是这儿的道童，”我尽量让自己笑得和善点，“看你面生得很，是来找人的？”
白灵的眼神闪烁了一下，小手紧紧攥着衣角：“我……我迷路了。”
“迷路啊，”我故作恍然大悟，视线扫过她微微发抖的腿，“这地方可不好迷路，前面就是禁地了，里面有仙尊设的结界，还有护山灵兽巡逻，不小心闯进去，轻则伤筋动骨，重则……魂飞魄散哦。”
我特意把“魂飞魄散”四个字说得轻描淡写，白灵的脸却“唰”地白了，连尾巴尖都蔫了下去。
【苏一！你干什么！你应该大喊“有贼”！而不是恐吓她！】系统急得跳脚，【快！墨渊仙尊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！】
“我这是提醒她注意安全，”我在心里回怼，然后蹲下身，平视着白灵泛红的眼睛，“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？要是真需要帮忙，说不定我能帮你想想办法。”
白灵咬着嘴唇，犹豫了半天，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说：“我娘……我娘快不行了，需要禁地里的‘还魂草’救命。我知道偷东西不对，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……”
她说着，眼泪就掉了下来，大颗大颗地砸在草地上，看着特别让人心疼。
“还魂草啊，”我摸了摸下巴，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系统给的剧情资料，“那草确实能吊命，但性子太烈，你娘身子弱，直接用反而会受不住。而且禁地的结界是墨渊仙尊亲手布的，别说你一只小狐妖，就是金仙来了也得脱层皮。”
白灵的眼泪掉得更凶了：“那怎么办？难道我只能看着我娘……”
“别哭别哭，”我赶紧递给她一块干净的帕子（从道袍袖子里摸出来的，幸好系统没给我设定成不洗澡的邋遢道童），“办法不是没有。后山药谷里有种‘续命莲’，药效虽然慢，但温和不伤身，配上蜂蜜熬成膏，足够让你娘撑到找到更好的法子。”
白灵眼睛一亮：“真的？”
“当然，”我点头，“不过这事儿得保密，毕竟药谷的草药也是有规矩的。另外……”我话锋一转，压低了声音，“墨渊仙尊最近在研究一种新药，需要狐狸尾巴尖上的三根绒毛做药引，你要是愿意帮忙，我可以跟仙尊求求情，让他赏你点还魂草的粉末，既能救你娘，又不用闯禁地，怎么样？”
这是我刚才临时想的主意。既避开了“偷仙草被抓”的狗血剧情，又能让两人以平和的方式产生交集，简直完美。
白灵愣了愣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尾巴，然后用力点头：“我愿意！只要能救我娘，别说三根毛，就是拔一把都行！”
【苏一！你这个卑鄙的骗子！你根本就是个小道童，哪有资格跟仙尊谈条件！】系统气得快要短路，【电击！给我狠狠地电！】
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，比上次宫斗世界的惩罚狠多了。我疼得浑身抽搐，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，冷汗唰地就下来了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白灵吓了一跳，赶紧扶住我。
“没事……”我咬着牙，强挤出一个笑容，“可能是早上没吃饭，有点低血糖。走，我先带你去药谷找续命莲，动作快点，别被巡逻的仙兵看到。”
我忍着疼，拉着白灵钻进了旁边的密林。身后，系统的咆哮还在继续，但我已经顾不上了。
只要能让这个小姑娘不用经历“被擒、废修为、当囚宠”的破剧情，这点疼算什么？
我们在药谷里找到了续命莲。那花长得像莲花，却通体雪白，花瓣上还带着淡淡的金光，闻着有股清甜味。白灵小心翼翼地挖了几株，用随身携带的布包好，眼睛里满是感激：“苏哥哥，谢谢你，你真是个好人。”
“举手之劳，”我揉了揉还在发麻的胳膊，“三天后你再来这儿找我，我带你去见墨渊仙尊，记住，到时候别紧张，就说你是来送药引的。”
白灵用力点头，又深深鞠了一躬，才揣着续命莲，脚步轻快地跑了。看着她毛茸茸的尾巴消失在树林里，我才松了口气。
第一步，成功避开剧情杀。
接下来，该对付那位传说中清冷禁欲的墨渊仙尊了。
我溜达着往清修殿走，远远就看到一个白衣身影坐在殿前的石台上打坐。那人背对着我，身姿挺拔如松，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白光，连飘落的树叶都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自动绕开——这排场，一看就是墨渊仙尊本人。
我走过去，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：“仙尊。”
墨渊没回头，声音清冷得像山涧的冰泉：“何事？”
“启禀仙尊，”我清了清嗓子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一本正经，“弟子刚才在药谷发现一种新草药，形似蒲公英，却开紫色花，弟子尝了尝，有安神之效，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炮制，想请教仙尊。”
这是我刚才在路上编的，主要是想找个由头搭话。
墨渊终于缓缓转过身。不得不说，这仙尊长得是真好看，剑眉星目，鼻梁高挺，嘴唇是淡淡的粉色，皮肤白得像玉，就是眼神太冷了，跟淬了冰似的，看得人心里发毛。
“修仙之人，不可贪恋口腹之欲，更不可随意服食不明草药。”他淡淡地说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训斥。
“弟子知错，”我赶紧低头，心里却翻了个白眼——说得好像你们神仙都喝风就能活似的，“只是弟子觉得，这草药若是能制成药膳，既能安神，又能果腹，岂不是两全其美？比如……用灵泉水炖着喝？”
墨渊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，似乎在思考“药膳”这两个字的含义。
【系统：【？？？你跟仙尊聊药膳？苏一你是不是被电傻了？！他是执掌刑罚的仙尊！不是厨子！】
我没理系统，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：“弟子还发现，用离火诀烤的灵鸟肉，配上清心草，不仅味道鲜美，还能净化心魔，比打坐苦修有效多了。仙尊您看您，最近处理仙界公务，眉宇间总带着倦色，不如……”
“放肆。”墨渊终于打断我，声音冷了几分，“身为道童，不好好修行，整日琢磨这些旁门左道，成何体统？”
虽然话说得严厉，但他的眼神里并没有真的动怒，反而带着一丝……困惑？大概是没见过我这么不务正业的道童。
“弟子知错，”我赶紧认错，态度诚恳，“只是弟子觉得，修行本就该顺应天性，若是连口腹之欲都要强行压制，岂不是本末倒置？仙尊您看，这山间的灵鹿会吃鲜草，林间的飞鸟会啄浆果，皆是顺应天道，为何我们修仙之人就要例外呢？”
我这话半真半假，主要是想试探一下这位仙尊的底线。
墨渊沉默了。他看着我，眼神深邃，像是在透过我看别的什么。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缓缓开口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弟子苏一。”
“苏一……”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，然后站起身，“随我来。”
我愣了一下，赶紧跟上。他这是……要干嘛？不会是要罚我抄经文吧？
墨渊带我走进清修殿的偏殿，这里像是个书房，靠墙摆着一排排书架，上面放满了竹简和玉册。他从书架上抽出一卷竹简，递给我：“这是《百草经》，你先拿去研习，弄明白草药的药性再来跟我说‘药膳’。”
我接过竹简，心里乐了——这是……被我勾起兴趣了？
“多谢仙尊！”我赶紧行礼。
墨渊没再说什么，转身往外走，走到门口时，却停了一下，背对着我说：“离火诀控火不稳，烤出来的肉会有焦味。用南明离火试试。”
说完，他就走了。
我愣在原地，手里捏着那卷《百草经》，有点没反应过来。
他这是……在教我怎么烤肉？
【系统发出一声仿佛被掐住脖子的尖叫：【！！！墨渊仙尊在教你怎么烤肉？！这不可能！绝对不可能！我的数据一定是出问题了！】
我看着系统在我脑子里疯狂刷着“错误！错误！”的乱码，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看来，这位清冷禁欲的仙尊，也不是铁板一块嘛。
改造计划，似乎比想象中顺利。
三天后，白灵如约而至。我带着她去见墨渊的时候，心里其实有点打鼓——毕竟我之前跟白灵吹了牛，说自己跟仙尊“关系铁”。
好在墨渊没拆穿我。当我说明白灵是来送药引，并且希望用三根狐毛换一点还魂草粉末时，他只是看了白灵一眼，就点头同意了。
“把毛留下，”他对身后的仙侍说，“取一钱还魂草粉末给她。”
白灵喜出望外，赶紧从尾巴上揪了三根绒毛递过去，又对着墨渊深深鞠了一躬：“多谢仙尊！”
墨渊没理她，目光落在我身上：“你昨天说的那个‘安神草药’，找到了吗？”
我愣了一下，随即反应过来：“啊……找到了找到了，弟子这就去准备！”
白灵也机灵，赶紧说：“仙尊，苏哥哥，我娘以前教过我怎么处理草药，我可以帮忙！”
墨渊看了她一眼，淡淡点头：“可。”
于是，本该是“仙尊震怒擒狐妖”的经典剧情，硬生生被我们改成了“仙尊、道童与狐妖的草药研究大会”。
看着白灵小心翼翼地清洗草药，墨渊站在一旁指点，偶尔还会对我的“炮制方案”提出修改意见，我突然觉得，这仙侠世界，好像也没那么多“非虐不可”的剧情。
至少，在我的改造计划里，没有。
【系统已经放弃了尖叫，开始用一种麻木的电子音重复：【虐恋呢？我的仙侠虐恋呢？这是《仙界药膳指南》吧？我要辞职……我要回总部……】
我哼着小曲，把处理好的草药扔进陶罐，用南明离火慢慢炖着。闻着渐渐飘出的药香，心里琢磨着：下一步，是不是该教仙尊做个灵果甜汤了？
毕竟，要抓住一个仙尊的心，首先得抓住他的胃，对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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