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活下来了？

渊梓墨的眼睛猛地睁开，一双蓝眸死死注视着天空，身体的剧痛感还在啃噬骨血，咸腥的海风卷着沙粒粘在伤口上，又被风吹得发紧。好在心脏已被修复，手臂和腿虽未复原，但至少命保住了。

“我活下来了，难道是妖神强行接管身体，帮我修复的心脏并把我带到这里？”渊梓墨心里想道，每动一下都像被重锤碾过，骨头缝里的疼顺着神经爬满全身，但丹田处总算能调用部分灵力，微弱却实在。

“赶紧调息，身体的状态还是很差。”渊梓墨闭上眼睛，船上冰冷的器械声仿佛还在耳边——那些人抓着他的四肢，把他像牲畜一样放血抽骨，那种屈辱和剧痛，他这辈子都忘不了。

天空中几只海鸟飞过，沙哑的叫声落在孤岛上。这里除了沙子、椰子树，就只有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山洞，海风裹着腥味，把四周的寂静衬得愈发清晰。

时间过得很快，三天时间转瞬即逝，调息终于完成。渊梓墨睁开双眸，身上的灵力波动更甚，试着动了动手指，虽还有钝痛，却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碰就碎了。

“你终于醒了，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救你付出多大代价？”怒骂声从渊梓墨身体里传来，带着共生十几年的熟悉妖力震颤，震得他耳膜微微发麻——是妖神。

“谢谢你，妖神。”渊梓墨赶忙陪笑道，喉头还带着血腥味，却清楚知道，没有妖神自己早活不成了，又欠了她一条命。

“一句谢谢就行了？”妖神忍不住怒骂，声音里带着火气，“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，我用了多少生命力？说好击杀妖皇后把身体给我，结果你差点死了，我之前的投资算什么？纯粹浪费力量！”

骂声里，渊梓墨感觉到一股神力悄悄熨帖过他残肢的隐伤，像温水流过干裂的土地，动作轻得怕弄疼他似的。

渊梓墨只能一个劲道歉，骂了一阵，妖神气也消了。

妖神便说道：“你的双肢还没有恢复吧，让我附你的身帮你恢复。别见怪，我可不是为了救你，只是你这副样子，怎么给我击杀妖皇？我可不想以后的身体是残缺的。”

渊梓墨笑了笑，说道：“都听你的，妖神大人~”主动放弃身体的掌控权，让妖神上身。

妖神也不磨叽，上身后立即调用周围的灵力反哺，修复他的身体。淡红色的妖力顺着经脉流转，触到断骨处时，特意放缓了速度。

渊梓墨在一旁看着，心里沉了沉——这次损失太严重，两块完成神化的骨头被挖走，躯干骨的神化痕迹浅得几乎看不见，恐怕真的没法成神了。

妖神没过多久便修复好了他的身体，好在之前已恢复他的心脉，加上他自己调息，身体状态比上次好太多，没费太多时间。

妖神修复完身体，说道：“你现在打算怎么办？神话的骨头已经被挖走，体内的神格不复存在，想必也没法成神了。”

渊梓墨只能叹口气：“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

“没有神骨的话，可以用龙族的方法。”一道声音突然传来，带着极北之地的冰寒神力震颤，是冰神——这位早已达到神王境的存在，即使是灵魂状态，有办法也不稀奇。

那道声音补充道：“你可以把剩下的骨头里的神性全部逼出来，从心脏处开始向周围扩散。你体内还有龙骨，这过程相对不难。人族成神一般从躯干开始，龙族则是心脏，相对来说，对神性的要求不高。”

“成功率高吗？而且要怎么将骨头中的神性逼出来？”渊梓墨问道，眼里闪过一丝期待，哪怕只有一丝可能，他也想试试。

“不高，但不失为一种方法。”冰神不紧不慢地说，神力扫过他的龙血时，带着一丝龙族的复杂，要不是人族，龙族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。“你现在的状态，已没法用新神格成神，只能将骨头一个个打碎再重生，从心脏开始神化，且必须这几天就进行。这是龙族的方法，因你是龙裔，体魄比人族强，换了别人，连机会都没有。”

“不行呀，打碎骨头到底多疼？他刚刚才被那些人族放血抽骨，身体怎么吃得消！”妖神怒骂道，“你怕是老糊涂了吧！”

“反正我只有这一种方法，愿不愿意用是你们的事。”冰神缓缓说道。

“妖神，你不用担心我，我觉得我能扛下去，毕竟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，完成这些必须成神。”渊梓墨说道。

“谁担心你了，我只是怕你死了，我也跟着死而已！”妖神的脸瞬间胀红，声音却不自觉放软了些，妖力却不受控地在他经脉里为他止痛，比上次他受伤时织得更密。

事实上，和他共生十几年，妖神怎么可能对他没有感情。

“现在我已经30多岁了，距离最后的期限也没有多久了，我想在死之前把我要做的事完成，你愿意帮我吧，妖神。”渊梓墨似笑非笑地说道，语气里带着笃定。

“好啊，我答应，但你要答应我，去骨的时候不许叫出声来，也不可以中途暂停，我可受不了你这种小屁孩的叫唤。”妖神回道，嘴上放着狠话，心里却怕他硬扛不住，想要用这种方法阻止他。

“好，我答应你，不叫出声，也不中途暂停。时间就定在三天以后，这几天我会调整身体状态，妖神你也恢复一下，毕竟还需要你帮忙。”渊梓墨眼神坚定地回答。

妖神瞬间被气到了，冲进他的身体不再说话。

冰神瞬间来了兴趣，对这个愿意用这种方法、还答应苛刻要求的小辈说道：“放心吧，那时候我也会帮你一把，成功率会超过三成。”

“行，那就谢谢您了。”渊梓墨回答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