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毒咖啡

“蓝调”咖啡馆弥漫着焦香与甜腻，午后阳光斜射，慵懒惬意。然而此刻，靠窗雅座周围的气氛却凝固如冰。红蓝警灯的光芒透过落地窗，无声地旋转着，映照在顾客们惊惶的脸上。

死者张宏，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男人，歪倒在柔软的沙发椅里，脸色青紫，双目圆瞪，口角残留着白沫。他面前的橡木小圆桌上，一杯喝了一半的卡布奇诺正袅袅冒着最后一丝热气，精致的拉花图案尚未完全消散。

现场队长王磊压低声音对刚到的马嘉祺汇报

王磊初步判断中毒，很可能是氰化物。死者张宏，宏远建材老板。死前最后接触的人

他下巴朝吧台方向一点

王磊是给他送咖啡的店员，丁程鑫。监控拍得清清楚楚

马嘉祺的目光锐利如鹰，扫过现场。没有挣扎痕迹，没有可疑物品。他看向吧台。一个穿着深咖色围裙的年轻男人正被两名警员控制着，侧影清瘦挺拔。他似乎察觉到了目光，微微侧过脸。

是丁程鑫。

即使在这种时刻，他那张脸也过分引人注目。皮肤白皙，鼻梁高挺，唇形饱满。湿漉漉的刘海下，一双浅褐色的眼睛像蒙着水汽的琉璃，此刻却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，直直迎上马嘉祺审视的视线。没有丝毫慌乱，甚至嘴角还若有似无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。

马嘉祺走向吧台。丁程鑫看着他走近，那双琉璃般的眼睛眨了眨，忽然开口，声音不高，带着点午后微醺般的慵懒

丁程鑫警官，来杯咖啡吗？刚煮的曼特宁，豆子不错

语气轻松得仿佛只是在招呼一位普通客人。

马嘉祺丁程鑫？

马嘉祺声音冷冽，打断他

丁程鑫嗯哼

丁程鑫应了一声，微微歪头，一缕黑发滑落额角，目光在马嘉祺冷峻的脸上逡巡

丁程鑫您看着…挺严肃。案子很麻烦？

马嘉祺死者张宏，你认识？

马嘉祺无视他的问题。

丁程鑫常客，一周来三四次，固定点卡布奇诺

丁程鑫刚才那杯，是我做的，也是我送的。

马嘉祺过程

丁程鑫他点单，我制作，端过去，放下，说了句‘请慢用’，他点头。就这样

程鑫耸耸肩，动作牵扯被警员按住的手臂

丁程鑫哦，放下杯子时，他好像还说了声谢谢？记不清了，反正大概一分钟后，那边就尖叫起来了

他下巴朝案发位置抬了抬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。

马嘉祺带走

马嘉祺不再多问，干脆下令。丁程鑫的反应过于平静，甚至带着点玩世不恭，在这种情境下显得异常扎眼。

冰冷的手铐锁上丁程鑫纤细的手腕。他轻轻“啧”了一声，低头看了看腕间的金属，又抬眼看向马嘉祺，眼尾微微下垂，竟带上了一丝委屈的意味

丁程鑫警官，这玩意儿好凉啊

他甚至还动了动被铐住的手指，骨节分明，在冷光下白得晃眼。

马嘉祺面无表情，转身走向死者张宏的座位。就在丁程鑫被警员带离吧台，经过他身边时，马嘉祺的目光无意间掠过死者搭在扶手上的手臂，死者深灰色西装外套的口袋边缘，似乎露出一个白色小药瓶的一角，瓶盖是蓝色的。

市局刑侦支队，讯问室。

惨白灯光下，丁程鑫坐在铁椅上，囚服宽大，却无损他身上那股奇特的、混合着脆弱与倔强的气场。他看起来有些疲惫，眼下的青黑明显，但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，像暗夜里的星子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光，打量着对面冷肃如冰山的马嘉祺。

马嘉祺丁程鑫

马嘉祺的声音打破沉默

马嘉祺复述下午两点十分至两点十五分，在‘蓝调’咖啡馆的行为。

丁程鑫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，手铐随着他的动作轻响

丁程鑫张老板来了，点单。我煮咖啡，拉花，端过去，放下，说‘慢用’。他好像说了谢谢？不确定。然后我就回吧台洗杯子了。再然后，就听到尖叫，看到那边乱成一团，你们就来了

马嘉祺咖啡是你全程制作？

丁程鑫是

马嘉祺中途离开过吧台？或者有其他人接触过那杯咖啡？

丁程鑫没有。我做好就直接端过去了

丁程鑫回答得很干脆。

马嘉祺你和死者张宏，除了店员和顾客，还有其他关系吗？比如，私人恩怨？

马嘉祺紧盯着他的眼睛。

丁程鑫忽然笑了，笑容漂亮得晃眼，带着点戏谑

丁程鑫警官，您觉得我跟他能有什么私人恩怨？图他年纪大？图他不洗澡？还是图他每次给小费都抠抠搜搜？

他身体微微前倾，手铐链子绷直，声音压低了些，带着一种奇特的、羽毛般的撩拨感

丁程鑫您办案子的时候…心跳声怎么比审讯室的秒针还吵啊？听得我耳朵都痒了…

负责记录的女警小杨笔尖一顿，差点划破纸。

马嘉祺脸上如同覆盖着一层万年不化的寒冰，眼神没有丝毫波动，仿佛丁程鑫的话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。他直接忽略了这明显的撩拨，继续冷声追问

马嘉祺死者口袋里有抗组胺药瓶，空的。他有严重过敏史，你知道吗？

丁程鑫哦？

丁程鑫挑眉，似乎有些意外，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慵懒

丁程鑫不知道。他喝咖啡挺正常的，没见他过敏发作过。

他顿了顿，看着马嘉祺毫无表情的脸，嘴角的弧度又深了些

丁程鑫不过…警官，您这么关心他过敏的事，是不是也觉得…那杯卡布奇诺里，有花生酱？

他问得轻巧，眼神却带着一丝锐利的探究，像钩子，直直地抛向马嘉祺。讯问室的空气，瞬间凝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