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车撕裂午夜的宁静，无声的红蓝光芒像两只诡异的眼睛，扫过西区滨河公园入口处新艺术风格的铁艺大门。深夜的公园黑黢黢一片，只有零星几盏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，勉强勾勒出小径和树木的轮廓，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特有的湿腥气和植物腐败的味道。
现场已经被先到的辖区派出所民警用警戒带层层封锁。发现尸体的是一名下夜班抄近路回家的附近居民，此刻正脸色惨白地坐在警车里，由一名女警陪着做初步问询。
马嘉祺和丁程鑫下车，冰冷的夜风立刻灌了过来。丁程鑫裹紧了风衣，下意识地朝马嘉祺身边靠了靠。王磊迎了上来，脸色凝重，手里的强光手电指向公园深处靠近河岸的一片开阔草地。
王磊马队，在那边。情况…有点邪门
王磊的声音压得很低。
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潮湿的草地。越靠近河岸，水汽越重，风也越大，吹得人衣袂翻飞。很快，在手电光束的汇聚下，一具诡异的景象出现在众人面前——
一具男性的尸体，背对着他们，以一种极其僵直、近乎直立的姿势，“站”在草地中央。他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、破旧不堪的棕色粗布衣服，头上套着一个脏兮兮的、用麻袋粗糙缝制的头套，只露出两个空洞的眼睛位置。他的双臂被强行向两侧拉开，用粗糙的麻绳捆绑在一根临时插入地里的、歪歪扭扭的木棍十字架上，整个人看起来…就像一个被废弃在野地里的、用来吓唬鸟雀的稻草人。
夜风吹过，那“稻草人”破旧的衣摆和空荡荡的裤管猎猎作响，更添了几分阴森可怖。
马嘉祺死者身份？
马嘉祺的声音冷冽如刀，划破这诡异的寂静。他戴上手套，示意技术队开始勘查。
王磊初步确认，是公园的夜间巡逻保安，叫赵大勇，52岁，本地人，在这工作三年
王磊翻看着初步记录
王磊最后签到时间是晚上十一点，巡逻区域就包括这片河岸区。发现他的是那个下夜班的工人，大概凌晨一点半左右经过这里，一开始真以为是哪个缺德鬼乱放的稻草人，觉得晦气想踢一脚，走近了才发现…不对劲。
丁程鑫站在马嘉祺身侧，强光手电的光束仔细扫过那具被摆弄成恐怖造型的尸体。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流露出明显的惊惧或厌恶，那双浅褐色的眼睛里反而闪烁着极度专注和兴奋的光芒，像发现了新奇玩具的猫。
丁程鑫手法很刻意
丁程鑫开口，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飘忽，却异常清晰
丁程鑫模仿稻草人…是为了羞辱？还是某种仪式感？或者，凶手在传递什么信息？
他微微歪头，目光落在死者被麻绳死死捆绑的手腕上，那里已经勒出了深紫色的淤痕
丁程鑫捆绑得很专业，打了水手结，挣扎痕迹却很轻微…要么是瞬间制服，要么是死后才被摆成这样的
马嘉祺看了丁程鑫一眼，对他的快速进入状态和准确观察并未表示惊讶，只是沉声道
马嘉祺初步尸检做了吗？
法医老陈正蹲在尸体旁初步检查，闻言抬起头，脸色严峻
老陈体表无明显开放性伤口，但颈部有深紫色勒痕，舌骨疑似骨折，初步判断是机械性窒息死亡，像是被从后方用绳索之类的东西勒毙。死亡时间大概在四到六小时前，也就是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。具体要等回去详细解剖
他顿了顿，补充道
老陈还有，死者右手紧握成拳，指缝里好像嵌着什么东西，需要小心处理
丁程鑫勒毙后，再费劲摆成这个样子…
丁程鑫摸着下巴，若有所思
丁程鑫仇恨值不低啊。而且选择在这个时间、这个地点…他对公园很熟悉，知道这个时间点很少有人来，也不怕被监控拍到——我猜，这附近没监控吧
王磊公园为了景观，监控很少，这片河岸区更是盲区
马嘉祺的目光扫过周围环境。草地泥泞，昨晚似乎下过小雨，留下了不少杂乱的脚印，但靠近尸体的地方，脚印却异常清晰——只有发现尸体的那个工人的脚印，和死者自己的鞋印，以及…一些模糊的、似乎被刻意擦拭拖拽过的痕迹。
马嘉祺技术队，重点采集足迹和拖拽痕迹。还有那根木棍十字架的来源，检查断面和泥土
马嘉祺下令，随即看向那具诡异的“稻草人”
马嘉祺把尸体小心放下来，注意保护他手里的东西。
技术员和法医小心翼翼地将尸体从十字架上解下，平放在铺好的担架上。当尸体被放平时，那套宽大的粗布衣服下，显露出死者原本的身形——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。
丁程鑫蹲在担架旁，好奇地看着法医小心翼翼地掰开死者紧握的右手拳头。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，只见死者僵硬的手指缝里，紧紧攥着一小撮…色彩鲜艳的、塑料材质的——鸟羽毛？
不是真正的羽毛，而是那种廉价工艺品上常见的、染成亮蓝色和明黄色的塑料羽毛，大概三四根，被死者死死抓在手里。
王磊塑料羽毛？
王磊这…什么意思？稻草人…和鸟？所以凶手真的在模仿稻草人吓唬鸟？可这是塑料的啊！
丁程鑫却眼睛一亮，像是想到了什么。他猛地站起身，快步走到那个被丢弃在一旁的、套在死者头上的麻袋头套旁，小心地用镊子将其翻检过来。在头套内侧靠近后脑勺的位置，他发现了些许同样的、亮蓝色的塑料羽毛纤维，粘在粗糙的麻袋纤维上。
丁程鑫马队！
丁程鑫的声音带着发现关键线索的兴奋，“羽毛不是现场的！是凶手带来的！或者至少，是凶手身上的东西！在勒死死者的过程中，这些羽毛掉了下来，被挣扎中的死者抓到了手里！还有一些粘在了头套内侧！
他拿起证物袋，对着光看着里面那几根刺眼的彩色塑料羽毛，眼神锐利得像要将其穿透
丁程鑫这种鲜艳的塑料羽毛…可不常见。游乐场？嘉年华？或者…某种特定的服装或道具？
马嘉祺走到他身边，接过证物袋看了看，目光深沉
马嘉祺排查全市所有出售或使用这种特定颜色、材质塑料羽毛的场所和人员。公园近期有没有举办过活动？或者附近有没有相关的店铺、工厂？
王磊是！
王磊立刻记下。
现场勘查持续了数小时。天际开始泛起鱼肚白，河面上的雾气更浓了。初步排查反馈回来：公园及附近近期没有举办任何需要用到此类羽毛装饰的活动。周边也没有发现类似的羽毛出售。
案件似乎陷入了僵局。诡异的犯罪现场，离奇的尸体呈现方式，唯一的物证却指向一个模糊的方向。
丁程鑫却似乎并不气馁。他站在河边，望着缓缓流动的、在晨雾中显得灰蒙蒙的河水，忽然开口
丁程鑫马队，您说…凶手为什么非要选‘稻草人’呢？仅仅是为了羞辱？还是他觉得…死者像偷吃他庄稼的鸟儿一样可恶？所以要用这种方式‘惩罚’他？
他转过身，看向马嘉祺，晨雾在他的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，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却亮得惊人
丁程鑫我觉得，那几根塑料羽毛，也许是凶手不小心留下的破绽。但‘稻草人’这个意象，才是他真正想表达的东西。找到谁对‘稻草人’有执念，或者，谁认为死者是‘该被吓走的鸟’，也许就能找到他。
马嘉祺看着丁程鑫在晨雾中显得有些单薄却又异常专注的身影，看着他被雾气打湿的柔软黑发和亮得惊人的眼睛。他发现，这个看似跳脱不羁的年轻人，在案件陷入迷雾时，总能提出一些尖锐而富有想象力的角度。
马嘉祺回局里
马嘉祺没有直接回应他的推测，但下达的指令却采纳了他的思路
马嘉祺王磊，扩大排查范围，重点调查死者赵大勇的社会关系，特别是近期是否与人发生过冲突，冲突原因是否与‘看守’、‘驱逐’或者‘鸟类’有关。同时，排查全市所有可能大量使用这种塑料羽毛的行业，包括剧院、马戏团、服装厂、甚至玩具批发市场。
王磊是！
王磊领命。
丁程鑫闻言，嘴角微微上扬，快步跟上马嘉祺走向警车的脚步。晨雾弥漫，将他们的背影勾勒得有些模糊
丁程鑫马队
丁程鑫的声音带着一丝熬夜后的沙哑，却又活力满满
丁程鑫您说，这像不像…下一个‘幽灵猫’？一样的精心布置，一样的…像是在演一出戏给谁看
马嘉祺拉开车门的动作顿了一下，侧头看了他一眼。晨光熹微中，丁程鑫的脸庞清晰了些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、不知疲倦的好奇和锐气。
马嘉祺破案不讲感觉，讲证据
马嘉祺的声音依旧冷静，但他拉开车门后，却罕见地补充了一句
马嘉祺不过，你的直觉…有时候值得一听。
丁程鑫愣了一秒，随即脸上的笑容像初升的阳光一样绽开，毫不客气地钻进了副驾驶座。
丁程鑫那当然
他系好安全带，语气带着小小的得意
丁程鑫不然怎么配当马队您的‘特别顾问’呢？
警车发动，驶离被晨雾笼罩的滨河公园。一个新的、更加诡异的谜团，正等待着他们去解开。而丁程鑫知道，无论谜团多么离奇，只要身边是这个男人，他就充满了去揭开真相的勇气和…无穷的动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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