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.长梦

Summary:一片雪花挣脱命运丝线束缚，脱离既定轨道后，会有无数雪花纷飞。

“沉睡那段时间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”

听到她这样说，水清漓心里咯噔一下，瞳孔紧缩，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。

果不其然，他听到她说，“我梦见了冰雪消融，而哥哥你却为了一个人类弃我于不顾。”

冰璃雪不欲多说，那属实不是什么值得谈说的事。

“那不是我！”水清漓急忙解释，脸上的表情是少有的无措，甚至还混杂了一点茫然。

他突然对妹妹梦中那个惹她不开心的水清漓产生了一丝怨怼。

可能是他平日做的不够好，只是一个梦而已就让妹妹同自己生了嫌隙。

是他的错。

“……或许，是平行世界也说不定呢。”

冰璃雪说，“那是个很真实的梦。”真实到她几乎以为那不是梦。

“哥哥，给我些时间吧。”

她不愿意同哥哥疏远，因为一个不辨虚实的梦而去疏远哥哥，那样对水清漓来说是不公平的。

但冰璃雪也做不到完全对那个梦视若无睹。

海水会冲淡一切，风雪掩埋过去，她只是需要一些时间。流水轻拂过冰璃雪的全身，又轻又渺，她想，会过去的。

瞧着冰微垂的眉眼和单薄的身躯，水清漓对她是一点气都生不起来。这种事怎么能怪她呢？发生这种事没有丝毫情绪才是不应该的吧。

“这不是你的错。”水清漓执起她的手，玉一样的、纤瘦的手，与冰极为相似的湖蓝色眼眸冷沉，“人类害得的冰川消融、海洋污浊，是他们的错。”

“受自然庇护却妄图凌驾于自然之上，迟早有一天人类将亲手葬送自己。”

“冰，我们没必要为了一群自然的驻虫脏了自己的手，不值得，一场海啸送给他们长个教训好了。”

水冰之力万古长存，人类对自然破坏不会让祂们彻底消失，但是会痛。

那感觉一点也不好受。

“先去人类世界看看再做决定吧。”倒不是冰璃雪心软，而是后果太大了。

一场海啸对水王子而言只是动动手指的事，但对于人类来说海啸的威力还是很大的，这将带走无数人的生命。

如果直接这么做了，后续会很麻烦，冰璃雪想，明面上哥哥现在还是灵犀阁的人，对于守护世间平衡一事多少还是要做做面子功夫的，直接撕破脸不太好。

水清漓问她：“那现在就去？”

“哥哥还是先换身衣服再走吧。”冰璃雪闭了闭眼，别过脸不去看他，似乎是不忍直视。

她不过沉睡了千余年，哥哥的审美竟已退化到如此地步了吗？

水清漓迟疑了一下，才问，“是衣服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
“不是衣服的问题。”

“那为什么……？”

“是审美的问题。哥哥，你的审美为何会变的这么差？”

露脐装七分裤，小马甲还光脚丫，实在是……太辣眼睛了。

“真的，很丑么？”水清漓深受打击，不确定地问。让他缓缓，他这千余年来都是这样穿的，妹妹竟是觉得丑么？

水清漓又忽而想起他第一次这样穿时其他仙子脸上欲言又止的神色，当时他还以为祂们是被他的审美震撼到了，现在看来，确实是“震撼”到了！

水清漓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审美。

“哥哥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穿的？”冰璃雪深吸一口气，她就想知道哥哥到底以这副尊容丢了多久的人！

光脚的仙子仙境里好像只有水清漓一个，还挺……特立独行。

“你我一起沉睡的那千余年，中途我醒过几次，想着换下穿衣风格就这样穿了。”

那水这样穿出去的时间应该不久，冰璃雪想，末了，却听见水清漓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句，“真的不好看吗？”

没救了。

冰璃雪是彻底不敢再相信自家哥哥的眼光，也放心不下让他自己去挑衣服，素手微扬，轻声道:“冰礼服。”

浅蓝色的荧光在水挺拔的身躯上流转，像海里初生的荧光水母一样，荧光散去时，一身近似于水蓝色的西服出现在水清漓身上。

冰璃雪上下扫视了一眼，满意地点点头，这样看上去就好多了。

剪裁得体的西服套在水清漓身上，让他看起来越发清俊。

仙子中就没有丑的，特别是自然仙子。

很少穿着如此整齐的水清漓不适地动了动手腕，偏过头问，“走吧？”

“嗯。”

祂们先去到的是人类世界的南极，

一片霜雪洁白中，两人缓步而行。

银白的长发纷飞，仿佛要和雪融为一体，雪籁籁的落着，明明她就在他身边。

水清漓却总有一种她随时会消失不见的虚无感。

“哥哥。”

细白的手牵上他的，水清漓只觉得妹妹的手很冷，但却在无形中给了他一些支撑一样。

不得不说，南极很美，入目苍茫，辽阔的雪原、连绵的雪山……

干净的不可思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