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，那该多好

赵桉眉头紧锁，来到书房。

书房内，赵毅正在批阅公文。

赵桉向赵毅汇报完公务后，迟疑了片刻，还是硬着头皮将近日府中愈演愈烈的流言，挑了一些勉强能入耳的，委婉的禀告给了赵毅。

赵毅端坐在书案后，面无表情的听着。

他握笔的手一顿，墨点落在宣纸上，晕开一小团污渍。

他目光深沉的望向窗外，并没有动怒，也没有解释什么。

直到赵桉说完，书房陷入一片沉寂。赵桉甚至能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。

赵桉“大人，这些混账话实在辱没您和唐姑娘的清誉。是否…需要属下严厉整顿一番？”

赵毅沉默了很久，久到连赵桉都感觉到不安时，他缓缓开口，声音有些沙哑。

赵毅“…下去吧，府中言论，稍加约束即可，不必过于严厉。”

赵桉“是，大人。”

赵桉有些意外于主子的平静，但也不敢多问。在他躬身下去后，书房内安静下来。

赵毅将目光投向窗外，仿佛穿透了时光。

流言刺耳，让他不由自主想起了很久以前，跟他原配夫人的相遇。

她也是如唐樱般美丽聪慧，如同一轮皎洁明月，照亮他的生命。

两人相濡以沫，伉俪情深。只可惜，天妒红颜。

在赵羽两岁时，她因难产撒手人寰，连同那个未出世的女儿…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。

自此之后，他再未续弦，身边也从未有过其他女人。

他把对亡妻所有的思念和愧疚，全都倾注在唯一的儿子赵羽身上。

可在十五年前，奸相窃国，为了保住司马王室唯一的血脉玉龙太子，他亲手将年仅八岁的独子打落悬崖…

那份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愧疚日夜啃噬着他的心，他对不起亡妻，更对不起赵羽。

若非迫不得已，他怎么可能杀掉和最爱妻子所生的独子啊？

如今，府中突然多了一个唐樱，年纪恰好与他未曾谋面的女儿相仿。

同样聪慧明理，甚至…

甚至，还带着点亡妻年轻时那份灵秀与坚韧。

听到那些污秽的流言，他不只感到愤怒，更感到一种玷污了自己纯粹想守护的恶心。

他起身，缓步走向西厢暖阁。

院内，唐樱正坐在石凳上，安静的看着院中的梅花出神。

她神色平静，仿佛外界那些滔天流言与她毫无关系。

听到脚步声唐樱抬起头，见到是赵毅，立刻站起身，露出一个清浅而尊敬的笑容。

唐樱“赵伯父。”

赵毅看着她清澈的眼眸，那里没有一丝委屈和怨念，就像一汪清泉，照的他心里的郁结散去大半。

他心中微软，同时又泛起更深的怜惜。这个年龄的女孩，本该在父母膝下无忧无虑，她却卷入这京城漩涡，承受如此不堪的议论。

赵毅“近日，府中的闲言碎语，你可听到了？”

他的声音低沉，带着一丝歉意。

唐樱微微一笑，毫不在意。

唐樱“听到了一些。赵伯父不必放在心上，不过是下人们无聊的揣测罢了。我知道赵伯父是真心护我，这就够了。”

唐樱的语气轻松坦然，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。

看着她这般模样，赵毅心里更是感慨万千：

[这丫头的心性，远比我想象的还要豁达通透。]

他凝视着她，仿佛透过她看到了那个早夭的女儿。若她还在，也该是这般亭亭玉立，聪慧可人了吧？

沉默良久，他再次出声，声音里皆是沧桑和遗憾。

赵毅“若是…若是小羽还在，那该多好？你们…”

这句话，他近日说的愈发频繁，每一次都带着锥心的疼痛和无穷无尽的思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