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钱库凶案
第三起命案发生在七日后的钱库。户部尚书被发现时,整个人泡在装满铜钱的木箱里,喉咙被铜钱堵住,眼珠子瞪得滚圆,手里攥着半面破碎的铜镜。
沈砚赶到钱库时,阿照已经在了。他站在木箱旁,正用一根银簪挑起铜钱堆里的什么东西。见沈砚进来,他把银簪递过来:“沈文书看看这个。”
银簪的尖端缠着块布料,是深蓝色的锦缎,上面绣着半只凤凰——是东宫宦官的服饰。
“这是……”沈砚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“在尚书手里发现的。”阿照收回银簪,笑容意味深长,“看来,凶手是宫里人。”
沈砚蹲在木箱边,假装检查尸体,指尖却悄悄拨开铜钱。尚书的指甲缝里嵌着点青铜碎屑,和她怀里的铜镜材质一样。更让她心惊的是,铜钱堆里还藏着一张纸,上面写着“玄武门之变功臣名单”。
名单上的名字被红笔圈了三个,前两个正是已经死去的礼部侍郎和户部尚书,第三个名字被墨汁涂掉了,隐约能看出是“尉迟恭”。
“以古为镜,可以知兴替。”沈砚忽然想起祖父笔记里的这句话,心脏狂跳。凶手在模仿历史——历史上这三人都因辅佐李世民而显贵,如今却在这个异常时空里,以对应他们“贪权”“贪财”的方式死去。
她转身往外跑,想赶在凶手之前找到尉迟恭。阿照正好走进来,差点被她撞到。“沈文书去哪?”他伸手想拦,却被她甩开。
沈砚冲出钱库,阳光刺眼得让她睁不开眼。街上的行人突然停下脚步,齐刷刷地转头看她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眼睛里映着她的影子——那影子的手里,正拿着把滴血的刀。
她猛地摸向腰间,空荡荡的。回头时,行人又恢复了常态,叫卖声、马蹄声涌入耳朵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。
“沈文书?”阿照追了上来,手里拿着块布,“你的铜镜露出来了,小心被人看见。”
沈砚低头,铜镜的一角正从衣襟里滑出来,镜面朝上,映出阿照的脸——那脸上没有疤痕,嘴角噙着抹诡异的笑。
第六章 尉迟之死
尉迟恭死在了将军府的演武场,被自己的长槊钉在地上,胸口插着张纸条,上面写着“以铜为镜,可以正衣冠”。
沈砚赶到时,尸体已经僵硬。长槊从他的左胸穿过,钉进青石板里,血顺着石板的缝隙流到她脚边,黏糊糊的。她蹲下身,发现尉迟恭的右手紧握成拳,掰开后,里面是半块铜镜碎片,边缘还沾着朱砂。
“这是第三块了。”阿照站在她身后,声音冷得像冰,“每具尸体旁,都有铜镜碎片。”
沈砚没理他,目光扫过演武场。场边的兵器架倒在地上,刀枪剑戟散落一地,其中一把佩刀上刻着“尉迟”二字,刀鞘却是空的。
“他的刀呢?”沈砚问旁边的侍卫。
侍卫支支吾吾:“将军……将军死前,曾说要去密室取样东西,让我们在外面等着,后来就……”
“密室?”沈砚站起身,“在哪?”
侍卫指向演武场角落的假山:“就在那后面。”
沈砚绕到假山后,果然发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,飘出股铁锈和腐臭混合的味道。她点燃火把,刚要钻进去,就被阿照拉住了。
“陛下有令,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密室。”阿照的脸色很难看,“沈文书还是等陛下的旨意吧。”
“等不及了。”沈砚甩开他的手,“凶手可能就在里面。”
她钻进洞口,通道狭窄,仅容一人通过。墙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,都是“李世民”三个字,刻痕深得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,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。
尽头是间密室,空无一物,只有正中央摆着面破碎的铜镜,镜框上缠着铁链,锈迹里渗着暗红的血。沈砚走过去,捡起一块镜片,镜中映出的不是她,是李世民。
年轻的秦王穿着囚服,头发凌乱,眼睛里燃着怒火:“建成用铜镜吸我的怨气,操控人心……他以为能瞒多久?”
镜片突然发烫,沈砚猛地扔掉,镜中的李世民变成了她自己,嘴角带着和阿照一样的诡异笑容。
“你在找这个?”
李建成的声音从洞口传来,沈砚回头,他带着十几个侍卫站在那里,手里举着另一面青铜镜,和她怀里的一模一样。“沈文书果然不简单,能找到这里。”
“李世民到底在哪?”沈砚攥紧怀里的铜镜,指尖被硌得生疼。
李建成笑了,举起手中的铜镜:“他就在这里面啊。”镜面转向沈砚,她看见镜中李世民的脸正在融化,变成无数黑色的虫子,爬向镜外的她,“你以为你是来查案的?不,你是来帮我完成最后一步的。”
侍卫们围了上来,沈砚突然想起祖父的话:“以铜镜反制,映其执念。”她猛地举起怀里的铜镜,对准李建成。
镜中,李建成的脸开始扭曲,变成玄武门之变那天的样子,他举着剑刺向李世民,鲜血溅在他脸上,他却在笑。“不……不是这样的……”李建成捂着头后退,铜镜从手中滑落,摔在地上裂成两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