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京城时,已是五月。清晏居的葡萄藤爬得更高了,浓密的叶子遮天蔽日,藤下的凉棚成了夏日里最惬意的去处。沈惊寒去宫里复命,皇帝见他气色红润,笑着打趣:“看来江南的水土确实养人,连镇北侯都添了几分温润气。”
沈惊寒笑着谢恩,又说了些江南的见闻,皇帝听得兴起,连连感叹:“等朕身子再好些,也该出去走走,看看这大好河山。”
从宫里回来,沈惊寒径直去了清晏居。苏清鸢正在院子里指挥下人擦拭刚从江南带回的瓷器,那些是她特意挑选的,打算摆在新房里做装饰。
“陛下没说什么吧?”苏清鸢见他回来,连忙迎上去。
“没有,还催着我们赶紧把婚礼办了呢。”沈惊寒接过她手里的抹布,“这些活让下人做就好,你别累着。”
苏清鸢笑了笑:“闲着也是闲着。对了,我让人把西边的院子收拾出来了,打算做新房,你去看看合不合心意?”
西边的院子原本是书房,苏清鸢让人重新修葺了一番,换了新的门窗,刷了墙,院子里还种上了几株合欢树,寓意着“夫妻和睦”。房间里的陈设也都是新做的,桌椅、床榻,都透着喜庆的红色,却又不失雅致。
“很好。”沈惊寒看着房间里的一切,眼中带着暖意,“你喜欢就好。”
婚礼的筹备紧锣密鼓地进行着。沈惊寒请了李大人做证婚人,还邀请了不少当年一起在边关作战的旧部,那些人如今大多已身居高位,接到请柬都笑着说:“侯爷大婚,就算再忙也要来捧场。”
苏清鸢则忙着准备嫁妆。锦绣阁的掌柜送来一匹罕见的云锦,上面织着百子千孙图,说是给夫人添喜的;李侧夫人也从江南寄来了贺礼,是一床亲手绣的龙凤呈祥被面,针脚细密,可见花费了不少心思。
“姑娘,您看这件嫁衣怎么样?”春桃捧着一件大红的嫁衣进来,上面用金线绣着凤凰图案,流光溢彩,极为华美。
苏清鸢接过嫁衣,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绣线,心中一阵悸动。这件嫁衣是她亲手设计的,前前后后绣了一个多月,针脚里藏着的,都是她对未来的期许。
“真好看。”苏清鸢喃喃道,眼眶微微发热。
春桃笑着打趣:“到时候姑娘穿上这件嫁衣,定是京城最美的新娘。”
苏清鸢嗔了她一眼,脸上却忍不住泛起红晕。
婚礼前几日,京城里忽然下起了雨,淅淅沥沥的,却一点也没冲淡喜庆的气氛。沈惊寒陪着苏清鸢去庙里上香,祈求婚礼顺利,夫妻和睦。
庙里的香火很旺,不少善男信女都在虔诚地祈祷。两人跪在蒲团上,双手合十,默默许愿。沈惊寒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苏清鸢,她低着头,神情专注,阳光透过殿宇的缝隙照在她脸上,柔和得像一幅画。
从庙里出来,雨已经停了。两人沿着石板路慢慢走着,路边的野草上还挂着水珠,透着清新的气息。
“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?”沈惊寒忽然问。
苏清鸢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:“当然记得,在宫里的赏花宴上,你穿着一身铠甲,站在角落里,谁都不理。”
“那时候觉得你胆子挺大的,敢跟太后顶嘴。”沈惊寒想起当时的情景,忍不住笑了,“后来才知道,你不仅胆子大,还很聪明。”
“那你呢?”苏清鸢看着他,“那时候觉得你冷冰冰的,一点都不好相处。”
“是吗?”沈惊寒挑眉,“那现在呢?”
“现在……”苏清鸢故意拖长了声音,看着他紧张的样子,忍不住笑了,“现在觉得,还不错。”
沈惊寒无奈地摇摇头,伸手握住她的手。她的手很软,带着一丝凉意,他紧紧地握着,想给她多一点温暖。
六月初六,婚礼如期举行。镇北侯府张灯结彩,喜气洋洋,门前车水马龙,前来贺喜的宾客络绎不绝。李大人作为证婚人,看着身穿喜服的两人,笑得合不拢嘴:“好,好啊,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”
拜堂的时候,苏清鸢穿着那件大红的嫁衣,头上盖着红盖头,只能看到沈惊寒模糊的身影。当听到赞礼官喊“夫妻对拜”时,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,微微屈膝,与他相对而拜。
那一刻,她忽然觉得,所有的等待,所有的风雨,都在这一刻有了归宿。
洞房里,沈惊寒轻轻掀开她的盖头。苏清鸢抬起头,看着他身穿喜服的模样,英气逼人,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。
“清鸢。”沈惊寒轻声唤她的名字。
“嗯。”苏清鸢应着,脸颊发烫。
“往后余生,请多指教。”沈惊寒看着她的眼睛,认真地说。
苏清鸢看着他,眼中闪过泪光,却笑着点了点头:“嗯,余生请多指教。”
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,落在地上,像一层薄薄的银霜。合欢树的影子在墙上轻轻摇曳,仿佛在低语着祝福。
他们的故事,走过了风雨,走过了波折,终于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,迎来了最圆满的篇章。而未来的路还很长,还有更多的岁月等着他们一起走过,有更多的故事等着他们一起书写。
但只要彼此相伴,再长的路,也会充满暖意;再平淡的日子,也会酿出深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