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局者迷，旁观者清

水王子微垂眼眸，渐渐感受到王默平稳清浅的呼吸。现下，女子已睡着了。果然，即使过了十年，她对流水还是毫无防备。深蓝眼眸中翻腾的海浪悄悄柔和下来。

　　他轻轻绕过腿弯，把王默抱到了床上，生怕惊扰她好不容易的熟睡，细心掖好被褥，不给凉风一点可乘之机。他的目光划过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，白皙的面容上还有未干的泪痕。眼下的她没有平日强装的坚强和冷漠，褪去了掩饰，留下的只有刚刚经历过离别的脆弱。

　　"泪水也是水啊"水王子不觉轻声呢喃，现下，他能做的只有无声的陪伴。离别的伤口唯有时间才能治愈。

　　此刻的月，恍若母亲，轻抚王默安详的脸庞，抚慰她的伤，在梦里与她再相见。

　　破晓象征着新生，过去终将成为历史，它只是注定的坟墓而已。活着的人，必须要把握的是尚未确定的当下和未来。

　　王默缓缓睁开眼，并未感受到眼部意料之中的肿痛，不用想就是流水的抚摸过的效果。她起身，轻轻一瞥，映入眼帘的就是餐桌上早已买好的早餐。下地环视四周并未发现流水的气息，眸子暗淡一瞬，心里略有些失望。

　　"难道走了？"她疑惑地嘀咕。

　　走到餐桌前，垂眸扫过吃食，所有的都是依照从前的习惯，牛奶和夹心面包。她嘴角微微上扬，眼里闪过一丝惊异。

　　"没想到他还记得"王默不觉轻声感叹，拿起叉子尝了尝"果然，和十年前一样。但你……为何要记得？"

　　她解决完早餐后门铃声恰时响起，打开屋门。徐染嘴角轻轻上扬，眼中却满是担忧。

　　"你怎么来了？"王默错身，让徐染进来

　　"来看看你，还好吗？"徐染找了把椅子坐下，指尖轻敲桌面，扫视了一眼还未收拾的餐桌，心里有所触动。

　　"我没事"她语调淡淡地应，背对着他，注视着波光粼粼的大海。阳光从云层突然倾泻，无边的海洋瞬间被点亮，宛如千万片碎银在跳跃。

　　时间不会等待，无论今天发生什么，明天的太阳终会升起。

　　徐染起身，走到恰好的距离停下，和王默并肩而立，缓缓开口"其实……昨天我也在医院……"

　　王默难以置信地转头，和他的目光对视，神情滞了一瞬。

　　"你还是放不下他吧……"

　　"哪怕过了十年，现在的你还是无条件地信任他，对吗？"

　　"你心里明白他根本不在乎当年的绝情，他想要的只是你的坦诚？"

　　徐染的三连问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，心中所念被直白地揭露，思想陷入一片混乱和惶惑。王默攥紧衣角，指尖用力到发白，沉默了许久，鼓起全部的勇气。

　　"是……可那又如何，我们……不可能。"

　　"那既然不可能，你又为什么要靠近"徐染靠近了几分，猛地发力握住双肩，将她抵在落地窗，随即双手封锁了所有出口，幽暗眸底的深意和审视显露。

　　王默察觉后背的冰凉，眼睫微颤，牙咬住唇，脑子里空洞洞的，只有一颗心脏强烈地跳动着，喉咙里像卡了一块尖锐的石头，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　　"我……"

　　"因为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和情……"徐染放下手，稍稍后退拉开距离，声音低沉沙哑，直接了当地阐明。

　　她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，整个人僵在原地，不知所措。良久才捂住心口，苦涩地笑了笑

"是，情怎能自控？"

　　徐染再次走到落地窗前，锐利漆黑的双眸划过复杂的神色"既然控制不住，何不顺应？不然伤的只有自己。"

　　"真正的情不是自以为是地为对方付出，一昧地你救他，他救你，陷入悲哀的循环。"

　　"而是比肩而立，共同面对未知，哪怕，未来会分离，会留下永久的伤痛，但是现在，此刻，不才是最重要的吗？"

　　王默心中的似冰山般的矛盾悄然融化，眼神微动，转身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惊异，震惊他竟有如此见解，随即嘴角扬起俏皮的弧度，笑眼澄澈"看不出来，我们的徐助理还是位情感大师啊，既然你这么了解感情，那怎么还是追不上顾心？"

　　凝重的氛围瞬间被这句玩笑话击溃，徐染望着她渐渐恢复的笑容，无奈地摇了摇头"当局者迷，旁观者清啊"

　　王默轻轻抬手摩挲着玻璃，冰凉的触感让她回想起昨晚流水冷冽却温暖的怀抱，他冲动但克制的亲近。凝视着时而翻涌，时而温和的海洋，呢喃"是啊，当局者迷，旁观者清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