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选择的坦诚

前几日还是盛夏的骄阳似火，这几日就是金秋的硕果累累。秋叶飘落，是衰败，亦是新生，蕴藏着生万物的气息。王默身着米色风衣，袖口绣着花纹样式，增添了几分质感，内搭一件纯白衬衫，领口处系着精致丝巾，深黑阔腿裤勾勒出修长的双腿，细细软软的刘海碎发垂在鬓间，两个麻花辫随着风轻轻摇动，黑发如瀑，柔顺地铺在肩头。她手捧着还带着露珠的白玫瑰，来到母亲的墓碑前，缓缓蹲下，放在正中央。抬手摩挲着那张带着笑容的黑白照，眸里盛满思念。

"妈，默默来看您了，瞧，带了您最爱的花。"声音轻柔怕吵醒熟睡的人。

　　"妈，您放心，我会照顾好自己的，江家欠我们的，我会让他们还清。"

　　她留恋地凝望着照片。秋风拂过，吹落几片枫叶。王默目光随着它们，明白这就是母亲最真切的回应，呢喃"谢谢妈妈。"

　　王默垂眸，注意到了在角落的溢满光彩的白百何。纯洁花瓣散发的夺目仙力预示着主人仍在此处。而溢着淡蓝色水流的露珠闪着独特的光彩。她微勾嘴角，略微提高音量道"好了，出来吧。"

　　躲在暗处的仙子们听到，缓缓出来。神情凝重地注视着墓碑前的女子。

　　他们随着她的气息来到墓园。一块块墓碑曾是一个个鲜活的人，它永久地伫立着，守护着沉睡的魂灵，保存着连接世间亲人最后的纽带。

　　脆弱的人类没有永生，在浩瀚宇宙间如尘埃般渺小，消失即是终结。但他们依然会祭奠和思念，期盼着来世再相见。

　　"对于我们人类来说，消亡从不是结局，遗忘才是。"王默起身，仍望着母亲的照片。

　　颜爵沉重地收起折扇，上前一步，轻声道"世间魂灵自有定数。逝者已矣，节哀。"庄重但又隐藏着些温度。

　　"妈妈很喜欢你们的花，谢谢。"王默抬眼，转身扫过仙子们，颔首致以感激。她在深海之眸停留片刻，浅浅地笑着，秀气的眼睛轻轻弯起，白皙的脸上荡出两个酒窝。耳侧发丝滑落，她伸手轻轻勾起，挽在耳后。

　　"走吧，带你们去找碎片。"

　　细碎阳光打在她的血色面容上，水王子迅速捕捉到她睫毛边缘微颤的光点。那是，新生的痕迹。

　　"她，似乎不一样了……"

"入秋了，温度会下降，仙子也要照顾好自己"上车后，贴心柔和的声音应时响起。王默黑漆漆的眸子里盛满阳光，有温暖的关心，也有重生的坚定。

　　现在的她少了些刻意维持的疏离，多了分平坦和释然。

　　"留在现场的印记是顾家的，这是信号而已，不必担心，碎片在她那里反而更安全。"王默表情淡然，客观地分析。

　　金王子眸里满是金属的冰冷，语调强硬，嚷声问道"你确定吗，碎片不是在自己手里才安心吗？"

　　金王子之言也是仙子们的心中所想，这个人类真是琢磨不透，让他们不安

"人类到底是否真的可信"

　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，并未像从前一样为了刻意保持距离冷酷回答，眼神里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，"这确实是步险棋，但对于仙力虚弱的你们来说，这，是最好的办法。"

　　"这么说，碎片失踪在你的计划范围内，承诺带我们去找也只是在演戏？"金王子眼神里愤怒的火苗燃起，言辞犀利道。

　　"金王子。"持续沉默的水王子眉目肃然，只一瞬，如深海般冷冽无温的低声警告响彻车间，毫不掩饰语气中的严厉。

　　转瞬间，王默就意识到流水无声的守护，眸子溢出丝丝笑意，微勾唇角，主动抬手轻轻划了一下水之主宰紧握的拳头，传递安抚的温度，在即将对视的一瞬躲开了视线，平平淡淡地应"一半一半吧，算计不假，但是从你们来到人类世界到现在我好像不曾做过伤害你们的事吧。我们各司其职，才能合作好。"

　　仙子们回想着，确实是这个人类战士无论是假装还是真心都一直挡在他们前面，心中的不安渐渐消解。金王子自知理亏，便不再出声。

　　"那，小姑娘，你现在带我们去顾家是要……"颜爵见水水和金王子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，眯缝着双眸，目光有一丝玩味，有一丝探究。他越来越好奇这个人类到底经历了什么有了如此缜密的筹谋。

　　王默嘴角微微上翘，勾起一抹释然的笑，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，"到了就知道了。不过，以后，我会有选择地坦诚。毕竟，当一颗被蒙在鼓里的棋子确实不好受。"

　　一直担心王默的罗丽神色微讶，现在看来自己的主人恢复了些，心稍微放宽了，手指轻抖，试探性地问"主人，这些年……你……"

　　"时间回溯好像可以窥见过去吧"王默心里咯噔一下，眉梢轻佻，淡淡地笑了笑，飘飘然然地答。

　　"水王子阻止了我。"时希面无表情，冷静地阐明事实，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但似乎参杂了些细微的期待。

　　王默睫毛颤了颤，动动唇角，发不出声音，她明白时希的言外之意，这是他给予的最珍贵的尊重和体面。就像徐染说的，他在等她的坦诚。

　　"这十年确实很难，但很幸运，我还是坚持了下来。可以做我想做的事，守护心中的人。"她旋即转移话题，因为她不想他担心。

　　"灵犀令牌的事，国安部还不知道，他们只是知道有碎片而已，所以这就是你们最后自保的砝码，要好好抓住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