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莹莹反应过来的时候,窗外的天色已经浸满了墨蓝,她早已坐在家里柔软的沙发上,指尖还残留着键盘敲打的余温。
刘允之“啪”地一声把狗绳扔给她,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熟稔:“走,陪我下去遛猫遛狗。天天买回来当宝贝似的,转头就扔给我,今天轮也该轮到你遛你家平安了。”李莹莹顺势蹲下身,将那团毛茸茸的小家伙捞进怀里,掂量的瞬间眉梢挑了挑:“嚯,这小身板,是偷偷藏了多少零食,变沉了啊。”刘允之在一旁翻着白眼,语气里却藏着点无奈的宠溺:“它一顿的饭量,够别家猫健康吃两顿了,不胖才怪。”怀里的平安像是听懂了坏话,小脑袋在李莹莹掌心蹭了蹭,细声细气地“嘤嘤”叫着,委屈得像颗被雨打湿的棉花糖。
李莹莹心都被那小奶音揉化了,低头在它毛茸茸的头顶亲了亲:“别听她的,我们平安才不胖,多吃点怎么了?我们平安想吃就吃,不够妈妈再给你买最大袋的冻干。”刘允之嫌弃地摆摆手:“对对对,等胖得走不动道了,看你还怎么惯着。”平安听到这儿,又“嘤嘤”了几声,小尾巴蔫蔫地垂着。李莹莹捏了捏它的小爪子,玩笑道:“看看看,委屈成小可怜了,咱们不胖,一点也不胖,吃饱了才有力气长高高呢。”刘允之一边顺着手里“健康”(另一只宠物)顺滑的毛发,一边漫不经心地说:“对了,可能要把它俩送到欧阳那儿待几天。”李莹莹抱着平安的手顿了顿,抬头问:“为什么?你不是在家吗?”刘允之扶了扶额,语气里多了点无奈:“我爸叫我回趟家,估计得待一阵子。”李莹莹了然地“噢”了一声,指尖无意识地挠着平安的下巴。
机场永远像座流动的蜂巢,人声鼎沸。私生和代拍像嗅到蜜糖的蚂蚁,远远看见他们便疯了似的往这边涌,却被早已等候的警察像铜墙铁壁似的牢牢挡住。李莹莹看着那几道利落的身影,忍不住咂舌:“啧啧啧,刘允之你可真有一手,连亲戚里都有当警察的,这排面够足。”
上了飞机,李莹莹特意绕过左航的座位,在朱志鑫和苏新皓前排坐定。左航看着她的背影,眼神平静无波,仿佛毫不在意,只有紧抿的唇角泄露了几分隐忍——他不是不在意,只是这满机舱的视线里,藏着太多不怀好意的镜头,任何一点波澜都可能被无限放大。
李莹莹从座位上站起来,目光像扫描仪似的扫过每一排,再三确认人都到齐了,才安心坐下。刚坐稳,她就用胳膊肘撞了撞旁边的刘允之:“可以啊你,背景够硬,还有个当警察的舅舅。”刘允之推了她一把,压低声音:“我是怕麻烦找上门,再说了,最近查得严,上次你报了警,我舅那边就格外重视——这种事搁在北京,可不是小打小闹。”
一路飞行,机舱里干燥的空气像抽走了浑身的力气。李莹莹起身时,只觉得天旋地转,眼前猛地一黑,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。刘允之眼疾手快,一把抓住她的肩膀,那力道带着点后怕的紧。李莹莹靠在她身上,缓了好一会儿,才感觉涣散的视线重新聚焦。
到了广东,机场的混乱远超北京。私生和代拍像涨潮的海水,汹涌地往他们这边涌来,几乎要将人吞没。李莹莹当机立断,让刘允之先去订酒店,别跟着他们挤这趟浑水。
四周全是攒动的人头和闪烁的镜头,李莹莹紧紧跟在五人身后,几个摄像大哥早已被挤得像贴在墙上的年画。突然,一道寒光在人群中一闪,李莹莹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只握着东西的手猛地抬起,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抬手去挡——“嘶”,尖锐的刺痛瞬间从掌心炸开,像有无数根细针狠狠扎进肉里。李莹莹震惊地看向那个私生,对方手里竟然攥着一把小刀,刀刃上还沾着细碎的血珠。她强忍着痛,声音因急促的呼吸有些发颤,却异常清晰:“快,摄像大哥,去叫警察!越多越好!”另一个摄像大哥也注意到了这边,惊呼声像炸雷般响起:“WC,李莹莹,你手怎么流血了!”
这声惊呼像投入湖面的石子,前面的五个人同时猛地转过头来。
李莹莹立刻握紧手掌,将伤口死死藏在掌心,冲着他们厉声喊道:“看什么看!看路啊,快走!”话音刚落,警察便如神兵天降,那些人见状,像被打散的鸟兽般落荒而逃。
五个人气喘吁吁地挤上车,李莹莹的左手已经被血浸透,暗红的血珠顺着指尖往下滴,在车座上洇开一小片刺目的红。五人刚想凑过来,李莹莹却冷冷开口,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:“走开!你们是瞎吗?看不见车外一堆摄像头是不是?想明天上热搜头条?”五人被她吼得一怔,只能悻悻地退回座位。司机看着车前围堵的人群,也不敢贸然开车,车厢里死寂一片,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喧闹,像另一个世界的声音,形成了诡异的对比。
李莹莹往手心塞了几张纸巾,层层叠叠地按住,确保血不再滴落,才扶着座椅靠背站起身,开始清点人数。左航抬头望去,视线落在她自然垂下的左手上,那片深色的湿痕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眼里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密密麻麻的疼意顺着血管蔓延开来,连呼吸都带着点滞涩。
司机见车前的人被警察疏散开,立刻踩下油门。车子猛地向前一冲,李莹莹身体一晃,差点栽倒。左航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出手,想要扶住她,李莹莹却在同一时间抓住了旁边的椅子靠背,稳稳地撑住了自己,像是刻意避开了他的触碰。她挨着座位检查每个人有没有受伤,走到左航旁边时,他趁着其他人注意力分散,飞快地用指尖碰了碰她的左手,声音低得像怕惊扰了什么,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痛吗?”那双眼睛里,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心疼,像翻涌的潮水,几乎要将他自己淹没。
李莹莹摇了摇头,没说话,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。旁边单人座的摄像大哥看着她渗血的手,关切地问:“小李,我这儿有备用的药,你要不要先用着?”李莹莹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,声音轻柔了些:“谢谢哥,不用啦,我包里有药,你好好休息,我自己处理就行。”她低下头,从包里翻出碘伏和棉签,用纸巾蘸着碘伏往伤口上涂。刺痛感像电流般窜遍全身,让她瞬间清醒,牙关下意识地咬紧,才没让痛呼溢出唇角。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:我的妈呀,这也太痛了吧!痛死我了!那破刀怎么这么锋利!还好我反应快挡了一下,不然……她不敢再想下去,后背惊出一层冷汗。
左航坐在后面,目光死死锁着她的背影。她因为疼痛,后背挺得笔直,像一株被狂风骤雨侵袭却倔强不肯弯腰的野草。涂药的右手微微颤抖着,连带着肩膀都在轻轻哆嗦。一股无名火猛地从他心底窜起,烧得他胸腔发闷,手指关节攥得咯咯作响,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捏碎。空气中弥漫开碘伏那刺鼻的气味,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,在狭小的车厢里盘旋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他看着她强装镇定的侧脸,只觉得那碘伏的味道,比任何尖锐的指责都更让他难受。
李莹莹简单包扎好伤口,一转头,正好对上左航望过来的视线。那目光太过灼热,带着太多她读不懂的情绪,李莹莹下意识地移开眼,扬声问道:“你们饿不饿?想不想吃东西?”来之前她怕他们饿着,包里塞了不少零食。朱志鑫皱着眉,担忧地问:“莹姐,你真没事吗?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?”李莹莹不想让他们担心,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:“哎呀,真没事,都包扎好了,一点小伤而已。”见车厢里的气氛还是沉得像块石头,她又试图活跃气氛:“你们最近王者段位怎么样?今晚有空带带我上分不?”可看他们一个个还是冷着脸,李莹莹那点耐心也耗光了——自己还没发脾气呢,他们倒先摆上脸色了。“还冷着脸?咋的,你们一个个比我这受伤的还生气?有没有道理啊?我哄你们还不给面子?是不是最近太惯着你们了?”她佯怒道,“现在,全部给我闭眼休息,不准再想这事!要是因为这个影响了后面的工作,看我怎么收拾你们!”几个人被她这顿连珠炮似的话逗得,终于忍不住笑了笑,气氛才稍稍缓和。
左航的视线却没离开她的手,他透过座椅间的缝隙,清晰地看到那圈白色的绷带,正被里面渗出的血一点点染成暗红,像一朵在暗处悄然绽放的、带着苦涩的花。他的眼神又冷了几分,像结了层薄冰,那冰层下,是汹涌的怒火和更深的担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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