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语晴的呼吸猛地一滞,指尖冰凉的触感顺着血脉悄然扩散至全身。祁萧越校服上的血迹猩红刺目,如同一朵骤然绽开的玫瑰,扎得她眼眶微微发酸——上一世,他第一次受伤也是在这一天,初一分班后的某个午后。只是那时,她坐在教室后排,目光远远追着他的背影,看着他被人扶着走向医务室,却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敢说出口。
“对、对不起!”她的声音细若蚊鸣,慌乱地想从口袋里掏出纸巾,可手指空空荡荡地抓了个寂寞。初中校服的口袋窄小,哪会像成年人那样随身带着湿巾?
祁萧越没有回应,只抬了抬沾满血的手,随意摆了摆。另一只手依旧插在校服兜里,肩膀微微耸起,像是在隐忍疼痛。他身旁的兄弟急了,嗓门拔高:“江语晴,你走路不长眼吗?没看见有人走过来?”
“我……”江语晴的声音颤抖,目光死死黏在那片刺目的红色上。她记得,上一世这次受伤是因为祁萧越和别人抢篮球,被推搡着撞上了篮球架,磕出了鼻血。
“没事。”祁萧越终于开口,声线闷闷的,带着几分青春期特有的沙哑。他侧过脸,手背随意抹了下鼻子,结果血迹蹭得越发凌乱,连嘴唇边都染上一抹鲜红。他看起来狼狈又倔强,仿佛在无声反抗着什么。
江语晴脑海中忽而闪过研究所里那份祁萧越的身份证复印件,照片上的少年眉眼清俊,神情却透着疏离的冷意。
“我带你去医务室吧。”她往前迈了半步,语气中的急切藏也藏不住。这是重生后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集,她不想像前世那样,让遗憾再一次溜走。
祁萧越挑眉看她,眼神里的戏谑比课堂上还要明显:“大学霸还管这种闲事?”他嗤笑一声,却没有推开她伸来的手。
从教室到医务室的路并不长,但江语晴却觉得这段距离格外漫长。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斜斜洒进来,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。祁萧越的身影被拉得很长,和她的影子时而重叠,时而分开。她偷偷瞄他,发现他的耳尖微微泛红,不知是因为疼,还是被阳光晒的。
“你很怕叶清莲啊?”祁萧越突然问道。
江语晴怔了一下:“啊?还好吧。”
“那你上课老盯着我看干嘛?”他语气懒洋洋的,好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,脚步却不知不觉慢了半拍。
心脏“咚”地一跳,江语晴差点被自己的鞋带绊住。她总不能说“我在看你这个死去的白月光”吧?急忙胡乱找了个借口:“我、我看你有没有认真听讲。叶老师让我当组长,要管组员的。”
“呵。”祁萧越低笑一声,没再追问。医务室的门近在眼前,他伸手推开,一股消毒水味扑面而来,和研究所里酒精的味道有些相似,令江语晴瞬间想起了那些在无菌室度过的日日夜夜。
校医不在,只有个值班的学姐。看见祁萧越鼻子流血,她赶忙拿出棉球和碘伏:“坐下,头仰起来一点。”
祁萧越听话地坐下,等学姐要给他涂碘伏时,眉头却皱得更紧:“这个很疼吧?”
“一点点而已啦。”学姐笑着调侃,“平时打球那么猛,这点疼算什么?”
江语晴站在一旁,看着他抿着嘴闭着眼,睫毛微微颤动,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鸟。她突然想起沈清月说过的话:祁萧越其实很怕疼,小时候打针能哭上半个小时。原来,再叛逆的少年,也有这样柔软的一面。
“好了。”学姐递给他一面小镜子,“别用手碰,过会儿就不流了。”
祁萧越接过镜子照了照,嘟囔道:“跟个小丑似的。”嘴巴却悄悄勾起了一个弧度。江语晴看着他这副模样,鼻子忽然有些发酸——上一世,她总是假装对他漠不关心,以为他永远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。可现在才知道,他也是会疼、会怕,也会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。
回教室的路上,祁萧越忽然问她:“江语晴?这名字听起来挺耳熟。”他挠了挠头,像是努力回想什么,“是不是上次月考英语考了满分的那个?”
江语晴愣了一下,点点头:“还差三分才满分。”江语晴看向他的脸:“那你呢?你叫什么名字?”江语晴知道,但是她觉得应该尽力隐藏自己对祁萧越的熟悉。
“难怪叶清莲让你当组长。”他撇撇嘴,脚步稍稍加快,“学霸的日子就是这么清冷,连组员的名字都记不住。”
回到座位时,朱应妍凑了过来:“你跟祁萧越干嘛去了?半天不见回来。”她挤眉弄眼,“老实交代,是不是看上你们组四号了?”
江语晴把笔袋塞进桌屉,脸颊微热:“别瞎说。”心里却清楚,有些事情从今天起,真的不一样了。
放学铃响时,她看见祁萧越被几个男生搭着肩膀往外走。路过她座位时,他脚步顿了半秒。江语晴攥着书包带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——上一世的今天,他会被人堵在教学楼后面,和陈欣不知道说了些什么。第二天,他的心情明显差了许多。
她低头假装收拾书本,眼角余光却瞥见他在教室门口回望了一眼。那目光轻飘飘的,像羽毛扫过,等她抬起头时,他已经转身离开。
走廊里传来男生们嬉闹的笑声,江语晴缓缓抬起头。夕阳的余晖斜斜洒进来,在他刚才站过的地方留下一块光斑。她轻轻吐出一口气——这一世,至少此刻,他脸上挂满了笑容。或许,命运的惯性再强大,她也能一点点把它扳回来。
———下集预告———
祁萧越犹豫了一下,没敢看江语晴,但还是牵住了她的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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哇咔咔 作者也磕到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