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

转年春天，龙橘安真的抱着一块小木牌回了橘子园。木牌是她在学校手工课上做的，边缘被砂纸磨得光滑，正面用彩笔写着“橘安和爸爸妈妈的约定，要甜一辈子”，背面还画了三个手拉手的小人，头顶飘着一颗圆滚滚的橘子。

龙小辉特意找了根结实的红绳，蹲在那棵最粗的橘子树下，让龙橘安自己把木牌挂上去。小姑娘踮着脚，胳膊伸得笔直，红绳绕着树枝缠了两圈，她还不忘拽了拽，确认挂稳了才松手。风一吹，木牌轻轻晃，彩笔画的小人像是在跟着点头，龙橘安叉着腰笑：“这样风婆婆也知道我们的约定啦！”

那天傍晚，一家三口坐在橘子树下野餐。东方月铺了块格子布，摆上刚烤的橘子蛋糕，龙小辉打开保温壶，倒出橘子味的汽水。龙橘安咬了口蛋糕，橘瓣果肉在嘴里化开，她突然抬头问：“爸爸妈妈，你们小时候也有这样的橘子园吗？”

东方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：“妈妈小时候没有这么大的橘子园，但外婆家有棵小橘子树，每年就结十几个橘子，我都舍不得吃，要留着等你外公回来一起分。”龙小辉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旧照片，照片上是个少年，手里举着个小橘子，背景是一棵矮矮的橘子树：“爸爸小时候，这棵树就是我的宝贝，每天都去看有没有结果，比盼着过年还上心。”

龙橘安把照片捧在手里，仔细看了半天，突然起身跑到挂木牌的树下，抱着树干仰头喊：“橘子树，你要长得再高一点，等我长大了，也要带我的宝宝来挂牌子！”风卷着花瓣落在她肩头，龙小辉和东方月对视一眼，眼底满是笑意——他们的约定，好像真的要跟着橘子树一起，长长久久地传下去。

又过了两年，龙橘安上了小学，书包里总装着自己晒的橘子干。有次班里同学感冒，她还偷偷塞了两包过去，说“吃了橘子干，嗓子会像橘子一样甜”。那天放学，她蹦蹦跳跳地跑回橘子园，举着老师奖励的小红花说：“妈妈，老师夸我会分享！我跟同学说，这是我家橘子园的甜，要分给大家一起尝。”

东方月正蹲在园里摘橘子，闻言笑着把一颗刚剥好的橘子递到她嘴边：“咱们橘安真乖，知道把甜分给别人。”龙小辉则扛着梯子走过来，要摘树顶最红的橘子，龙橘安立刻跑过去扶着梯子：“爸爸小心！我来帮你看着，哪个最甜就摘哪个！”

夕阳西下时，竹筐里已经装满了橘子。龙橘安坐在筐边，剥了颗橘子，先递一瓣给东方月，再递一瓣给龙小辉，自己才咬下一块。橘汁沾在嘴角，她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：“爸爸妈妈，你们看，今年的橘子比去年更甜了！”

龙小辉擦了擦她嘴角的橘汁，指着挂在树上的木牌：“因为我们的约定一直在呀，约定甜，橘子就甜，我们的日子也甜。”风又吹过，木牌轻轻响，像是在应和他的话。东方月牵着龙橘安的手，龙小辉提着装满橘子的竹筐，一家三口慢慢往家走，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，融进满是橘子香的风里——往后的岁岁年年，只要有橘子，有彼此，这份甜就永远不会断。